裴河宴似乎也意識到了有些不妥,指尖勾住腰間兩側的繩帶微微拉緊,邊重新系好邊走向客廳。
了了的唇還抵著杯口,卻完全忘記了喝水,就這么看著他走入燈光籠罩不到的地方。
半晌,她才狀若無事地收回視線,心中腹誹呔睡衣色誘這招竟然被他先用了。
裴河宴拿著醫藥箱回來時,松散的睡袍已經掩得端端正正。了了光是想著他在黑暗處將睡袍解開再嚴謹系好的畫面,就有些想笑。
她的心情真是藏不住一點,崩了沒三秒,看著他坐回躺椅,就忍不住彎起嘴唇笑了起來。
裴河宴打開醫療箱的手一頓,抬眼看著她。
了了被眼神警告,立刻憋了笑。
她隨手把茶杯放到一旁的隔斷餐柜上,在他面前屈膝半蹲下,先把原來的膠帶扯開,將紗布輕輕拆下。
紗布沾了血,她不知道傷口的情形,拆得很是小心。越到里層她越是謹慎,可饒是動作再輕,里層微微有些嵌入傷口的紗布在剝離時,仍是將他扯疼了。
她抬眼看了看裴河宴。
他眉心微蹙,一聲不吭,要不是手指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她都看不出他疼了。
“忍忍哦。”她輕聲安撫著,手上動作麻利,取完紗布就消毒清創。傷口周圍的血跡被清理干凈后,了了才終于看清傷口到底有多長多深。
傷口的橫截面很像是刀鋒造成的,可刀劃傷時,傷口的寬度不會這么粗糙。她仔細看了看,和他確認“不是金屬割傷吧”
“是塑模的壓光工具劃傷的。”
他時常擺弄,所以了了對他的工具也算熟悉。她回憶了一下,那些工具并不算太鋒利,但使用不當確實也很容易受傷。
她沒再說話,取了紗布將他的傷口重新包扎。
裴河宴默默看了片刻“你處理傷口很熟練。”
“嗯。”了了點頭“老了為了當一個好爸爸,努力學習下廚,為了給我做頓飯,經常不是燙傷就是切菜劃傷。”
說起了致生,她想起當時老了剛學下廚時鬧出來的雞飛狗跳,笑了笑“結果,這么努力,后來還是經常點外賣。”
所以有些事,真得講究點天分。
她的眼神里是回憶過往時才有的神采,溫柔的,和煦的,想念的以及知道過往只是過往的理性。
他沒有照顧病重之人的經驗,也不知道明知要面對死亡卻還要掙扎求生的心情是如何的。可他能想象她為了留住了致生,有多努力和矛盾。
他猜測過,連吟枝可能會在兩年后不愿將了致生的文獻交給了了。可他唯獨沒想過,連吟枝會直接放棄了了,任由她獨自度過這么孤單的幾年。
他光是想著,便有些于心不忍“這些年,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了了沒察覺出他語氣里的忍耐,低著頭,專注地將膠布貼好“不辛苦啊,我挺有錢的。”
她仰頭看著他,微微一笑,半瞇的眼睛里全是明媚的笑意。
他忽然低了頭,像是要透過她的雙眼一路看進她心里。
了了一怔,她看著近在咫尺,再靠近一些就能觸碰到的裴河宴,默默咽了咽口水,滿腦子都是這么近,要不要來一出霸王硬上弓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