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凈晗還沒下樓,青青在廚房弄早餐,
一樓大廳里有游客在逗貓,等待與同伴匯合后一起出門。
周穩斜斜靠在側墻邊,拆了一片口香糖扔進嘴里,瞇著眼睛等。
幾分鐘后二樓下來兩個女孩,跟大廳里的人講了幾句話,三人一起出去了。
周穩壓低帽檐,悄聲進門,走到吧臺前,把修好的項鏈放到電腦旁,想了想,又把紙巾盒壓上去一點。
身側忽然一聲貓叫,嚇了他一跳。
周穩轉頭,看到一只渾身雪白的布偶貓不知什么時候跳上吧臺,眼睛瞪得大大的,匍匐著軟乎乎的身體,爪子張開,十分警惕地盯著他。
周穩壓低聲音兇它“叫什么叫,我是你爹,老實點。”
貓咪不知是真被他嚇到還是怎么,真的不再叫了。
周穩抬手揉了一把它的腦袋,很快閃身出門。
早上來海邊溜達的游客不多,周穩一邊往碼頭的方向走一邊琢磨,是不是應該叫“外公”畢竟他是它貓媽媽的“爹”。
當年他送了沈凈晗一只貓,她天天抱著它喊“閨女”,他就很不要臉地自稱“爹”。
后來這小母貓生了一窩崽兒,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沈凈晗給他發過一窩小貓的照片,告訴他這只叫什么,那只叫什么,怎么分辨。不過下次她再發照片的時候,他還是分不清哪只是哪只。
碼頭的早班貨船到了一批貨,搬運工人正一箱箱卸貨。
周穩手臂搭著卸貨區旁邊的沿海欄桿,半瞇著眼睛吹海風。
一個工人正將剛卸下來的貨碼齊。
周穩將防曬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頂端,望著漫無邊際的大海,“云江島有地下制毒工廠,大致方位在海洋館東北方向兩公里外的待開發區域,那里地勢兇險,都是原始叢林,連原住島民都不會去,入口隱蔽,不易發現。”
搬運工個子不高,戴一頂曬得褪了色的工裝帽,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不大的眼睛,“陳保全昨夜死了。”
周穩輕點欄桿的指尖頓住。
搬運工將貨物一箱箱往上搬,“刀片,搜身時并沒有,還在查來源。”
周穩壓下心內燥火,“近期周敬淵不會有動作,原定下星期的交易也取消了。”
“穩住,這段時間我們暫時不要聯系,不能保證徹底拔除這顆毒瘤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好。”
“周敬淵精明狡猾,最擅蟄伏,當年盛家何其鼎盛,還曾改名換姓,最后都沒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他能獨善其身走到今天,可見其城府之深。”
七年前,宋雷找到陰差陽錯錯過那艘遇難游輪的岳凜時,問了他一句話“你玩過貪食蛇嗎”
岳凜不明白他的意思。
宋雷說“有那么一類人,游戲一開始便棄掉小魚小蝦,悄悄跟在最大的那條巨蛇身旁,伺機而動,大蛇被人攻擊死亡后,距離最近的它迅速吃掉蛇身,極速壯大自己,短時間內變成了場上新一代的巨蛇。”
周敬淵就是那類人。
當年他只是跟在大毒梟身邊不知名的小嘍啰,毒梟垮臺后,他帶著一箱毒品流竄到外省藏匿,后來用那箱毒品拿到了第一桶金,收攏人才,慢慢發展壯大,與同期崛起的盛家分庭抗禮,不相上下。
他是最不像毒梟的毒梟,披了一層企業家的殼子,面上慈善事做了不少,實則干著制毒販毒的買賣,老婆都勸不住,帶著孩子跑了。
他狡兔三窟,每次交易都能成功躲避警方的追蹤,一點把柄都落不下,還先后因他犧牲了幾名緝毒警和臥底。
因此警方在掌握了他失蹤妻兒的資料后,決定派出一名臥底頂替他近二十年未見的兒子。
這十分冒險,也需要提前做很多準備,花費大量時間,甚至最后是否啟用都未知,可一旦啟用,這就是警方最硬的一張底牌。
“為什么是我。”岳凜問。
宋雷說“第一,你年齡相當,臉生,且你是最優秀的警校學員;第二,你的父親因配合緝毒警追捕毒販而死,相信你心里一定比誰都希望將毒販繩之以法。這也是你選擇當警察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