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凈晗坐在床邊,看著面容蒼白的余笙,握了握她的手,“覺得怎么樣”
余笙氣息很弱,聲音小小的,“還把你和姜爺爺折騰來。”
“反正我也沒事,姜爺爺說你這段時間先停了他的藥,以醫院為主,等你過幾天出院,他再給你調方子。”
余笙說“我好多了,是江述太緊張。店里忙得過來嗎”
沈凈晗替她拉好被角,“店里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好好養好自己。”
“你晚上住哪里”
“就在醫院附近的小山樓,不過今晚我在這陪你。”
“嗯。”
姜煥生去找醫生詢問情況還沒回來,外面天氣不錯,沈凈晗把余笙推到院子里散了會兒步,到了打針時間才送回去。
沈凈晗在醫院陪了余笙兩天,第二天傍晚才回酒店休息。
除了第一晚,還有后面回來洗過兩次澡,其他時間都在醫院,她沒有仔細看過這個房間,站在落地窗前,她忽然發現這里的視野很好,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這座城市熟悉的地方太多,她閉著眼睛就知道某個方位是哪里。
她看到了高中時的學校,還有她曾經的家。
自從賣掉房子離開岳城,她再也沒回過那里。
天色已經暗下來,繁華的城市霓虹閃爍。
視線中看著很近的距離,沈凈晗走了一十幾分鐘。
初中部和高中部緊挨著,她和岳凜在這一片待了六年,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
學校還是老樣子,低年級的學生已經放學,只有二四樓的高二班級亮著燈。
沈凈晗隔著操場旁的柵欄看了一會兒,沒有多做停留,在沿著柵欄往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左轉,進了一條小巷。
小巷另一側就是
初中部的教學樓后身,這里從前很熱鬧,住在后面家屬院的孩子放學都會經過這里,在巷口的小賣部買一塊錢的蛋卷冰激凌,一邊吃一邊回家。
小賣部的老板會多給一個蛋卷殼,扣在冰激凌上面,扭一扭再拿下來,就能變成兩支。
每次岳凜都會買一支香草口味的冰激凌,扭下來一半給沈凈晗,兩個人分著吃。因為她很想吃,吃多了肚子又疼。
那個小賣部換了老板,門臉大了一倍,改成了超市。冰激凌機器還在,只是沒有延續老傳統,不多給蛋卷殼了。
沈凈晗買了一支冰激凌,另外花錢多買了一個蛋卷殼,將冰激凌扭出兩支,一邊吃一邊往里走。
本想在路邊花架下的秋千椅上坐一會兒,但這會兒偏巧有人。
是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閉眼靠著繩索,半張臉陷在陰影里,長腿抵著地面,借力一點點晃著秋千。
暖黃的光線在男人身側映出一層溫和的輪廓。
沈凈晗覺得自己大概眼睛出了問題,怎么看誰都像他
再這樣下去還是繼續吃藥好了。
她轉身離開,想找其他地方,兩步后又停下。
雖然不太敢相信,她還是再次看向那個男人。
光影流轉的瞬間,她看清了那張臉。
她愣了愣。
周穩似乎喝了酒,脖子和臉頰有點紅,幾根碎發耷拉在額前,顯得很乖,跟平時很不一樣。搭在腿上的手松松垮垮地握著電話,好像稍不留意就會掉下去。
秋千還在緩慢地搖晃,他應該沒睡著。
沈凈晗最近不太想見他。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甚至壓過了想問問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想法。
沈凈晗于是立刻轉身,剛走一步,忽然聽到身后的人說“不打算跟我打個招呼嗎”
周穩扯了扯領帶,露出頸間更多的紅,“剛剛一直在等你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