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舅媽笑容勉強,心痛。
山澤縣這邊,要點臉的,男方家都不會動女方的彩禮和陪嫁,讓人知道會被戳脊梁骨。因此,男方那邊給的彩禮再高,那也只對女方有利。要是離婚,按照這邊習俗,彩禮和陪嫁女方都能帶走,也就不存在故意給高彩禮騙高陪嫁。
打著這種主意的,得賠個底褲朝天。
這樁婚事,周家滿意,梁家舅舅舅媽滿意,外婆滿意,這下只看俞愛寶的意思。
目光紛紛投向俞愛寶。
外婆捏著帕子,問俞愛寶“瓜妹,你覺得怎么樣”
“那周s”
舅媽“咳咳咳咳咳咳咳”眼皮一個勁兒的眨。
俞愛寶“那周哥相中我沒有”
俞愛寶嗓音甜,慢悠悠說話的時候,還含笑斜睨著她,一縷長發從厚厚的帽兜里滑落,黑亮滑膩,明明也沒湊近,卻仿佛有一股幽香。
小姑娘這模樣,看上去叫的不是周哥,更像是哥哥。
紅暈頓時從臉蔓延到脖子,周淮升像一只被煮熟的蝦子,目光剛接觸到她的,立馬跟觸電似的彈開,開口說話,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紅著臉老實點頭。
有人起哄“新郎官害羞了”
“去去去,沒影的事兒,別瞎說八道”
梁舅舅揮手趕人,頭疼的瞪一眼俞愛寶,只當是自家外甥女磕到腦袋的后遺癥。
等人都被趕走,長輩們紛紛回到屋里,讓這倆年輕人相處相處,女孩子還沒怎么,倒是大男人不自在,僵硬的坐在位置上,目光直視桌面上的茶缸,就像是在看高考試卷一樣嚴肅認真。
“周哥”
周淮升鼓起勇氣“俞俞同志,你別這么叫我。”
俞愛寶“那哥哥”
周淮升“”
男人頭頂都快冒煙了。
“哥哥,你看看我的手。”俞愛寶沒骨頭似的倚靠在桌面上,一手撐著腦袋,沖著周淮升伸出自己的手,
“我不擅長做飯做家務,結婚后還有自己的工作,沒辦法一直兼顧家里,學又學不會,我好擔心拖累哥哥家里的。”
白嫩嫩的手掌心上看不到老繭,指節勻稱,皮膚柔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只有中指靠近指甲的指關節上能看到一點薄繭,那是文化人常年握筆后留下的印記。
周淮升迅速看一眼,又禮貌挪開,只那一眼,就跟被時光機刻到了腦子里般清晰。
那手可真小,相比較他的手,俞同志的手小的就像個孩子。想到自己在跟這么年輕的小姑娘相親,莫名有一種罪惡感和沖動的質問。
那是對自己的質問。
俞同志年紀小,被家里養的這么嬌氣,要是嫁給自己以后,天天都得跟著干家務照顧家里,把好生生一朵嬌花養到枯萎,那他還是男人嗎
如果做不到讓俞同志婚后和婚前過著同樣幸福的生活,那他就不應該去招惹人家
可是
可是
周淮升又迅速看俞愛寶一眼,可是他人生二十八年,第一次遇到讓他頭一回見面,看到就心里甜滋滋的姑娘,她這么漂亮,這么優秀,還這么可愛,周淮升舍不得。
周淮升在心里盤算了一番,不是在盤算結這個婚的得失,而是在想回去后該怎么說服周母,讓她能盡快接受事實,一邊鼓起勇氣開口“沒關系,我可以多接點活,請個阿姨來家里做飯做家務,家務活原也不是女人該干的”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