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日,俞愛寶被熱醒,全身酸痛,被窩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迷迷糊糊睜開眼,只覺得身上重的很,定睛一瞧,俞愛寶一到冬天手腳冰冷,周淮升大概是怕他一走被窩就冷下來,在上面又放一床。
她發呆許久,外面吵的很,扭頭拿起枕頭下的手表,光線昏暗,瞄了許久才看清,這才早上六點十分。
俞愛寶拽著被子用力往上扯,試圖蓋住頭臉,把外面的聲音都給屏蔽掉。
才睡五個小時不到,她現在有一種被妖精榨干了的猝死感。
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中途隱約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她沒管,呼呼大睡,一腳睡到日上三竿,才被人叫醒。
“舅媽”
“舅媽”
那聲音怯怯的,弱弱的,仿佛生怕把她叫醒似的。
俞愛寶把腦袋伸出來,扭頭一看,是外甥女周美美。
“幾點了”俞愛寶開口,聲音有點啞。
“舅媽,十點多了,外婆說不吃早飯會胃痛。”
都是過來人,周母自然知道俞愛寶為什么醒不過來,也沒好意思去叫她,一邊紅著老臉心里抱怨兒子太過火,一邊叫來家里最乖巧的周美美過來喊人。
俞愛寶“”
九十年代初期,家里窮,洗漱都不方便,俞愛寶待了一個多月,多少適應不少,洗漱完出來就看到周母站在院子里,表情奇怪。
“趙姐,我來就好,您家里都是花了錢的,咋還自己干,交給我就成”
一打扮利索的阿姨奪過她手里的大掃帚,埋頭哼哧哼哧打掃。
這家里里里外外,比昨晚上大家收拾過還干凈。
周母大早上醒過來,一開門,就被門口站著的人嚇一跳,原來是鄰居張惠珍,也就是她兒子請來干活的阿姨。
一大早,張惠珍就過來做早飯,做完早飯打掃院落,家里人差不多起床了才把便桶拎公廁里倒掉洗干凈、打掃房間。
要不是周母眼疾手快,張惠珍差點就進了俞愛寶的房間。
想到自家新媳婦那古怪多變的脾氣,她是真擔心新媳婦會發火,門都開了,還好她攔的快,之前俞愛寶隱約間感覺有人進來,那人就是周母,不過不是進來看她醒沒醒,而是進來關門。
悄摸摸的,比做賊都小心,看的張惠珍莫名。
“這都八點多了,你家這兒媳婦還不醒啊”
周母食指豎在嘴邊,緊張“噓噓噓,別把人吵醒了。”
她家那臭小子,把所有錢給兒媳婦也就算了,至少給她這個當娘的留點家用啊,腦子一根筋,顧頭不顧尾,這下好了,她一個當娘的,手里一分錢都沒有。
周母是真擔心兒媳婦生氣了,還克扣自己的錢。
結婚第一天就能收拾外甥,威脅其他幾個養子養女,不像是干不出克扣婆婆零花錢的樣子。
不得不說,有人幫忙干活,不用自己一大早醒來忍著冬日冰冷的水洗臉刷牙,不用自己做早飯,不用自己用冰水洗衣服刷鞋子,不用打掃院子,收拾雞舍里的雞屎,更不用捏著鼻子倒便桶洗便桶,那感覺,是真的爽。
不過是酸爽。
因為一想到一個月要給出三十塊錢,她就心痛。
“媽,你今天沒去工作”
俞愛寶端著盤子,坐在門口凳子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吃小籠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