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兒說的哪里話你從來不欠我們的”姚氏捏著帕子哭泣起來“都是我們對不住你”
那時候的武安侯府,差一點就覆滅,她自然不能讓林婳嫁過來受苦,而且那時候林婳嫁過來有可能牽連興國公府。
如今的武安侯府一團錦繡,趙昱在朝中風頭無兩,李蘅要是個懂事的,就該給林婳騰位置,畢竟林婳和趙昱是正經的青梅竹馬,且趙昱現在也更需要興國公府的幫助。
“那么。”李蘅桃花眸微微彎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姚氏“國公夫人覺得,武安侯夫人之位,值多少銀子呢”
姚氏愣住了,一時都忘記了哭泣,眨了眨眼睛才問“蘅兒,你這話是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李蘅漆黑的眸子直視她,慢悠悠道“國公夫人不是想要這武安侯夫人之位么我可以讓賢。”
左右,這武安侯夫人的位置她是不要了。
她是臨時起意。
原本,她只想分走趙昱一半的錢財。既然姚氏這么迫切,還親自送上門來,那她就勉為其難拿姚氏一筆銀子吧。
“蘅兒,我知道你心里怪娘,但也別說這種渾話,侯府夫人的位置,哪里是拿來做交易的”姚氏回神,哭得更厲害了“你這樣,娘真的很擔心你。”
武安侯夫人的位置,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以趙昱的能力,只要李蘅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穩了,將來必然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李蘅居然口出狂言,說要把這個位置賣給她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蘅,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李蘅能說出這樣的話了。
看來,她還真是高看李蘅了,李蘅只不過表面變得沉著了,實則內里還是和從前一樣愚蠢,居然這么貪財,和小時候一樣貪圖享樂,得了機會便往勾欄瓦肆跑,半分也不學好。
李蘅失了耐心“國公夫人倘若不愿交易便罷了,倒也不必哭得如此傷心。”
“娘是心疼你。”姚氏擦擦眼淚“你如此缺銀子,怎么不派人去和娘說娘今日回去就安排人,給你送銀子來。”
既然李蘅愛錢財,那就施舍她一些又何妨李蘅啊,還真是讓她失望,枉費她教了十六年,最后還是這樣的上不得臺面。她替自己從前的付出不值。
李蘅笑了一聲,姚氏這就答應了啊,方才的慈愛果真都是裝的。
窗外的荊桃花謝了,生出一樹的綠葉兒,在她身后隨風招展。她穿著厚重的襦裙,綰著老氣的低髻掩住了她的朝氣。可笑起來時桃花眸瀲滟出光亮,如同寂靜的夜忽然亮起的焰火一般,驚艷耀目。小婦人的絕色,竟將外頭的好光景硬生生壓了下去。
姚氏看得暗暗心驚,三年不見,李蘅出落的越發明艷。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李蘅的容貌更勝她親女兒一籌眼前的李蘅,還是特意往老沉裝扮的。
若是李蘅換回從前那樣鮮亮的衣裳,高高挽起發髻來,趙昱只怕更不肯放手。
“不用送到這,直接送去梁國公府,給我祖母吧。”李蘅放下茶盞“我乏了,國公夫人若無旁的事,恕不奉陪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姚氏自然坐不住了“蘅兒,那娘就先走了,下次缺什么及時派人和娘說,千萬別和娘見外。”
李蘅看她言辭懇切,面上的慈愛宛如發自心底,只覺得身心俱疲。
明明一點也不疼她了,恨不得將她踩到泥里去,為什么還要裝作疼她的樣子來騙她
姚氏離開之后,李蘅攤開身子,慵懶地倚在窗邊,長長地嘆了口氣。
門忽然被推開。
李蘅側眸看到趙昱進來,吃了一驚,連忙起身垂眉斂目,換做平日溫良賢淑樣子,溫軟地詢問“侯爺怎么沒有出門去”
她還以為趙昱換了衣裳就走了,一時驚得心砰砰直跳,好險,差點就被趙昱看到她坐姿不端了。
趙昱這個人,是最講規矩守禮法的,像宗族里那些冥頑不化的老頑固。
偏偏她是最不屑這些限制女子的東西的,所以他們兩個人,注定過不到一起去。
趙昱掃了她一眼,沒有回她的話,只淡淡詢問道“姚氏找你說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