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昱朝著春妍走過去。
春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見趙昱看過來,心里生了幾分怯意。但想起自己是來干什么的,又有了底氣。
“李蘅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趙昱并沒有生氣惱怒,只是輕聲問了一句。
春妍愣了一下,反應了片刻道“侯爺,奴婢是來給您送東西的。”
她說著,走進屋子,將手里的小木箱放在了桌上。
趙昱回身看她。
韓氏和黃素芬也都看著她。
春妍開了木箱,將里面的東西一一取出。
“侯爺。”
她回頭喚趙昱。
趙昱抬步走到桌邊,看著桌上那一堆東西,心里猜到了什么。
“這些銀票,是我家姑娘嫁入武安侯府后,侯爺的封賞和俸祿積攢的,我家姑娘分走了一半。”
“這幾樣首飾,是純金的,姑娘說這個值錢,也和侯爺一人一半。”
“有幾樣首飾,姑娘很喜歡,就帶走了,還有這三年置辦的衣裳也都帶走了。但姑娘不白拿侯爺的。
嫁妝我們姑娘雖然沒有,但這三年辛辛苦苦,替侯爺守護武安侯府,也付出了不少心力,還置辦了一些東西,正好可以抵消。”
“這樣,侯爺和我們姑娘就兩清了
。”
“這是和離書,我家姑娘親手寫的,已經簽了名字摁了手印。
侯爺在這里簽了名字,摁上手印,便和我家姑娘再無瓜葛了。”
“我家姑娘說,武安侯府的榮華富貴她配不上,承蒙侯爺三年不棄之恩,祝愿侯爺日后能尋得良人,廝守終生。”
趙昱默默聽著春妍的話,一字一句好像密密的針線,織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鎖得他透不過氣來。
春妍說完抬起臉來,坦然地看著他“侯爺,這些都是我家姑娘托我轉達給您的話。”
“她要同我和離”
靜默了片刻,趙昱開口,才覺得嗓子澀得厲害,眼尾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紅。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春妍低頭行禮“沒有別的事,我先告退了。”
“等一下”
韓氏叫住了她。
“趙老夫人還有事”春妍看向她,稱呼從“老夫人”變成了“趙老夫人”,表示著已是兩家人了。
“陛下的封賞和俸祿,都是我兒一刀一槍用命在戰場上拼回來的。你家姑娘分走一半,是不是太不厚道”
韓氏語氣尋常,面上甚至帶著微笑。
她素來如此,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端莊得體的,都是帶著笑的,暗地里使手段,將對方摁得死死的。
“不厚道我家姑娘要是不厚道,當初你們武安侯府窮得叮當響,你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我們姑娘就不該將聘禮是首飾押到當鋪,銀子不夠還去長公主府借銀子回來給你治病。
也省得你還能活生生地坐在這里,說這些沒有良心的話。
你厚道嗎我們姑娘對你那么好,你是怎么回報我們姑娘的動不動就要立規矩。
這是侯爺回來了,侯爺不在家,冬寒夏熱,你說要勤儉持家,我們姑娘房連盆炭、連桶冰都沒有,這就是你趙老夫人的厚道”
春妍瞧見韓氏這陰險精明的樣子就來氣,攢了三年的怒火終于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對著韓氏不客氣地開口。
“春妍,你怎么和主子說話的”黃素芬見表現的機會來了,忙去護在韓氏跟前,呵斥春妍。
“主子,你算哪門子的主子”春妍挽起袖子,拔高了聲音“趁早閉嘴吧,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成日里就想著將兩個孩子丟給我們姑娘,你自己好找男人改嫁去,出門駕馬車都要找個高大強壯的馬夫,還以為自己遮掩的很好,誰看不透你那點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