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院。
李蘅沐浴過后,靠在竹榻上,歪著腦袋,眸子半闔。
春妍站在一側給她擦拭潮濕的發絲,口中忍不住說著姚氏的不是“興國公夫人也太不是東西了,心疼自家女兒,也不帶這樣顛倒黑白的。”
李蘅不以為意,舒展著身子,運動之后熱水泡一泡身子,再躺下來曬太陽很是舒坦“畢竟林婳在咱們家吃了十六年的苦頭,好不容易才親母女相認了,人家能不疼愛嗎”
“再疼愛也要講理,她還想把責任推到姑娘頭上,您不也在她膝下十幾年,真是狠心。”春妍憤憤不平。
“春妍的嘴巴都能掛油瓶了,怎么了這是又”
李老夫人從外面進來,笑著開口。
李蘅聞聲睜開眼睛,起身迎了上去“祖母,您怎么來了我還準備等一會兒頭發干了,就去您院子里的。快進來坐。”
她說著攙扶著李老夫人,一起進了屋。
“我又不累。”李老夫人坐下,看向她“我聽說,你今日去萬和園,遇上事情了”
她怕這孩子心里有委屈,所以特意來問問。
“不算什么事,我都當場和他們說清楚了。”李蘅朝她彎眸一笑“祖母,您的消息可真靈通啊,這家里也沒幾個人,您是怎么做到的”
祖母成日里也不出,她還以為祖母什么也不知道呢,沒想到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看來,祖母雖然年紀大了,卻是個耳聰目明的。
“祖母手底下沒幾個人,但總歸是個個中用的。畢竟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外面到處都在議論的事,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還得了”李老夫人笑著道。
她雖然不出門,但外面該有的安排還是有的,要是手底下沒點本事,也不能護著兩個孩子平安長大。
“今日去,可是跑得舒坦了”李老夫人慈愛地看她,眼底都是喜歡。
李蘅沒有梳妝,披散著發絲,天然去雕飾,明艷之色卻分毫不減,猶如晨風中新開的花朵,嬌艷清新。
李蘅笑了笑“許久不打馬球,都快忘了。”
“往后別省著,咱們家這點銀子還出得起,該去就去。”李老夫人勸她。
“好。”李蘅應了,連著聲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趕緊拿衣裳來,給你家姑娘穿,這是出汗之后吹了風,著涼了,可別拖成風寒。”李老夫人連忙吩咐春妍。
春妍緊著去了屋子里,取了一件外裳,拿來給李蘅披上了。
“祖母別擔心,我身子底子好,一年都不會染一次風寒的。”李蘅披好了衣裳,寬慰李老夫人。
“快別說了,不能說的。”李老夫人連忙阻止她,小聲道“這種事情不經念叨。”
大夏是有這種說法,但凡是好事,不能總念叨了,念了就不好了。
“我不說了。”李蘅自個兒掩著唇,彎著眉眼朝她笑。
“你呀。”
李老夫人摟過她。說起來十九歲了,也還是個孩子,經歷了這么多,還能這樣從容,已經很不簡單了。
*
也不知是不是好事真是不經念叨,用過晚飯之后,李蘅便覺得鼻腔里頭有些不舒服。
讓廚房熬了一盅能預防風寒的人參補中湯吃下便睡了。
但睡到半夜,仍然頭疼的醒了,床幔內黑漆漆的。
“春妍。”
她撐起身子,喊了一聲,上顎最里側也疼得厲害。
“姑娘,怎么了”
春妍睡在外間榻上,聽到動靜,點了蠟燭端進來,挑開了床幔。
“頭疼,嗓子也疼。”李蘅抬起臉看她,神色看起來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