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道:“暫時也只能這樣了。等過了年,我的飯館開業了,就更好了。到時候,讓人按月給他們送點東西,也省得你這么辛苦了。”
鄭娟問道:“過了年,飯館真的能開業?”
“能啊,報紙上都登出來了,溫州那邊辦出了第一張個體戶營業執照。過了年,我就準備申請營業執照。初三的時候,我問問曲書記,能不能找人快點辦出來。”
“初三的時候,我就不跟著你們去了吧。我要是也出去了,爸和媽怎么辦。”
“我姐不是在家嗎?曲書記特意交代了,讓我帶著你還有孩子過去。你要是不過去,她又會對著我發脾氣。”
“春燕他們不是過去嗎?我一個人不去也沒什么吧。”
“曲書記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再說了,德寶、趕超他們都是兩口子一起過去,咱家就我自己去,也不好吧。”
“娟,你要學會在外面交際。等飯店開業了,你成了老板娘,我還打算讓你幫著管理飯店。”
鄭娟連忙推辭,“我可做不來,你還是找別人吧。”
“我是打算讓你管著錢,飯店賺了多少錢,現在不能輕易地讓別人知道。”
周秉昆確實不愿意鄭娟整天困在家里,若是想要婚姻的持續,兩人就不能有太大的差距,特別是觀念上面。
鄭娟之所以不愿意出來,也和地位有關系。喬春燕、于虹、吳倩她們,都有工作,坐在一起也有話可說,她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鄭娟為了他、為了周家做出的犧牲并不小,周秉昆以前沒有什么辦法,現在卻不能讓她繼續下去。
鄭娟沒有收入,就連想幫著鄭光明都小心翼翼地,周秉昆看到了心里酸酸的。
今年,原本是周志剛揚眉吐氣的一年。大兒子、女兒都是大學生,大兒媳婦的家世不錯,女婿又被稱為著名詩人。這些都是周家的榮耀,周志剛臉上的喜色是掩不住的。
可是吧,因著各種各樣的原因,過得就是不痛快。
大年三十,一時沒忍住,抱怨了郝冬梅的家世一句,從來沒有和他紅過臉的大兒子,跟他說了一句不耐聽的話。
怎么說呢,周秉義在郝家學了不少的東西,平時都是隱藏起來,沒有讓家人發現。
這一次不經意間的流露,讓周家有些不知所措。
正月初一呢,周秉昆壓根本就沒有跟著他出去。他是想要顯擺兩個大學生孩子,周秉昆何必跟著當擺設。
這年頭,上大學是好事,光字片很多人對周家都嫉妒著。大過年的,還拉著出息的孩子顯擺,這不是給別人添堵嗎?
唯一沒出息的兒子周秉昆就成了別人口里針對的對象,甚至還跟春燕媽吵了起來。
鄭娟害怕周秉昆跟周志剛吵起來,背后勸了他好一會。其實,周秉昆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周志剛吵架。他跟周志剛的矛盾不在這上面。
到了初三,周秉昆才發現,不如意的不僅是周家,身邊的朋友過得都不如意。
最主要的問題就是住房。
喬春燕的手藝好,被上面的領導看中,成了區婦聯的副主任,緊跟著又分了房子。
雖然是周秉昆看不上的筒子樓,可卻比他們所有人的住處都要好上不少。
周家的兩個兒子都不在家住,所以周家還很寬敞。其他人家就不一樣了。七八口、十幾口擠在一間小房子里,顯得很平常。
吳倩和肖國慶甚至在春燕家吵了起來,就因為國慶的姐姐出嫁了還住在家里。
周秉昆也盡力地幫著這些朋友,可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幫著他們的,家庭矛盾根本就沒有辦法插手。
至于開飯店的事情,周秉昆也沒和他們說。讓他們辭職過來幫他,可能性也不大,甚至會反過來勸著他,不要放棄鐵飯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