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原吉不說話,朱棣說起了舟山的事情。
“當年瞻墡監國,跑去舟山與鄭和一起打了東瀛倭寇,舟山島當年不也是一樣,大明海防退縮,欲讓舟山軍戶內遷,便有了軍戶與海盜倭寇之亂,中原大地人杰地靈,我們不要的土地,我們覺得無用的地方,卻是人家眼中的肥肉,覬覦大明的人可不少啊。”
“我們退一步,敵寇和有異心者便一定會進一步,若我們再退一步,他們便會進十步,百步。”
朱棣遙望蒼穹,意味深長的說:“做皇帝與做人不同,禮讓恭謙,仁慈寬厚,可以。但也得壓的住人,壓的住朝堂,壓的住外族,壓得住兄弟,壓得住兒孫。”
朱棣對于朱高熾的性格仍舊不滿意,他覺得朱高熾壓不住朱高煦朱高燧,也壓不住朱瞻基,這么多能人同朝,還又是皇家宗室,你說家族興旺的確是興旺,但是不爭不搶是不可能的。
他朱棣在一天,這些人明爭暗奪都把持著一個尺度,不讓朱棣惱火的尺度,但是朱棣不在的那天,所有的爭奪都會到明面上來,朱高熾能壓得住嗎?
朱棣似乎預見到了一場宗室兄弟之間的刀兵之爭,他想避免,但即使是他也想不出一個完全的法子來。
明朝的制度,沒有宰相,很多事情都得皇帝來做,但是朱元章,朱棣這樣的人能有幾個,皇帝專權獨斷,對其能力,勤勞度都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所以后面的皇帝很大程度是依賴內閣是可以理解的,內閣的制度有君主立憲制的影子,但是終究不是君主立憲制。
只能說朱棣要的要求太高了,他不是在選繼承人,而是在選另外一個自己,但是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容不得任何的馬虎。
拋開兒子輩,朱棣將目光放在了孫輩上。
“維喆,你說瞻墡這孩子怎么樣?”朱棣沒問朱瞻基而是問了朱瞻墡。
“珠江郡王殿下才能出眾,監國得當,善財政,又有工學之奇思妙想,如此之人華夏上下幾千年不出一掌之數。”
“若將來讓他當朝理政呢?”
夏原吉深思了一會說:“陛下,珠江郡王殿下是諸位皇孫中最像太子殿下的,雖說外頭傳著他乖張的名聲,但是從來仁慈有加,這么多年了,跟在他身邊的太監宮女也未見他罰過誰,除了在廣州府立威斬了當時的布政使外從未聽聞其加罪于誰,仁政愛民卻也貪玩,且珠江郡王殿下那些奇思妙想總與常理不同,朝堂之上關于他的爭論怕是永遠停不下來。”
夏原吉說的委婉,大白話講就是不合適,人是厲害,但是爭論太多。
人的認知總是有局限性的,皇帝也一樣。
“唉……”朱棣又嘆息了一次。
“陛下,珠江郡王殿下輔政之功效甚好,若是太孫與珠江郡王殿下相互合作,兄弟齊心,臣敢擔保,能有陛下十之七八的才能。”
朱棣一笑:“維喆啊,你這句奉承當是朕這兩年來聽的最舒服的一句。”
是奉承也是直言,他認為太孫和珠江郡王相互配合應該有不下于朱棣和朱高熾組合的能力,只是兄弟與父子總是有差別的,說來容易做來難。
朱棣伸出手,老太監急忙迎上:“準備晚宴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朕也當享受享受了。”
……
入了夜,宮內歌舞喧囂,觥籌交錯,華燈初上,恍如白晝。
今天的宮內第一次電量了最新的燈泡,一連串的燈泡亮起真讓黑夜如白晝,電力的發展還是受制于發電廠和電力傳輸,朱瞻墡的知識無法讓他解決這個問題,這時候怎么辦呢。
砸錢。
朱瞻墡在廣州府砸錢讓人研究電力,主要是南海大學的學子,畢業了有興趣的就去研究,有成功就賺大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電力是朝陽產業,本身想要進入這個行業的人就擠破頭,外加珠江郡王的重賞,更是讓人蜂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