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還有個很微妙的措辭,廠方和這邊商討兌現方案的時候,堅持拒絕在聲明中使用“賠償”一詞,而只接受“補償”。
不過對于勞工家庭而言,拿到的多少才是最現實的,此問題上指引學派也沒做過多堅持,目前的這個數額,已經超過了門羅此前對帝國政策預估的上限。
其中之緣由,自然有指引學派對廠方的持續施壓,但更直接更現實的因素,還是近一個月來死亡人數增長得實在太多太多了。
在這起事件的后續嚴重程度上了幾個層級后,當局也需要考慮來自社會、民眾、媒體等各方面的輿論壓力。
砰砰兩下敲門聲響起。
“希蘭,早上好。”范寧輕輕推門而入。
“范寧教授,早上好。”小姑娘坐在辦公桌前,用手撐著側邊臉頰,回應著他的招呼。
希蘭的這種稱呼是跟誰學的范寧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他輕咳一聲,想到了一個合適的閑聊話題“你的升學考試準備得怎么樣了,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吧”
“我昨天已經考完了。范寧教授。”
范寧當場愣住,尤其他在最后對自己稱呼里,聽出了那么一絲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二十來天,自己完全沉浸在了調查工作和如煙往事中,大部分時候都在各教堂的檔案室或各事件相關地,雖然也時不時地回指引學派做一些休息或思考,但作息時間比較詭異,而且自己也好像從來都沒主動去這一邊走廊串門。
“抱歉,希蘭。”
他不好意思地表達了歉意。
以希蘭的品學兼優程度,升學考試的意義自然不在于過與不過,更重要的還是與初級文法學院畢業的意義有關,雖然自己這段時間的調查動機她清楚,也的確很繁瑣很耗費精力,但回頭想想也不至于到了“失聯”的程度。
作為一條戰線上的共事者,適時分享一下進展是應該的,況且自己之前畢業的幾個重要節點,希蘭都比較上心。
然后他開始說正事,先是概述了在特納美術館溯源工作中了解到的,上個世紀從維埃恩管風琴家到塔拉卡尼大師,再到安東教授與哈密爾頓女士的往事,然后分享了自己對這些事情里幾處蹊蹺細節的思考。
希蘭聽到了自己父親少年時代的老師的故事,神色有些驚訝也有些惆悵,顯然此前她對此了解不多,而維埃恩管風琴師的一生音樂經歷,的確是容易讓人感懷傷逝。
最后范寧說出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我們需要去找尋一位名叫艾德琳哈密爾頓的年長女士,她是烏夫蘭塞爾著名的病理學家、心理學家、傳染病學家嗯,這樣的公眾身份取得聯系應該不難,最好是近期能夠與她見面談話一次,但為保證效果,預先了解她的近況、空檔和性格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