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覺全開的范寧感受到了車蓋的細微變化,出聲提醒。
“舊傷比新傷難愈。”瓊此時早已睡意全無,雙臂緊緊抱著范寧駕駛位的背靠,“這臺大車要多少錢你不怕門羅律師先生回來拿霰彈槍追著你趕了”
“這算工傷。”范寧飛快地換檔和轉向,整個擋風玻璃的視野天旋地轉,“報廢也就一臺普通九尺波埃修斯的錢這個人很可能是有知者,東西待會追不回來,往后幾十年都白干了。”
一想象對方后備箱內堆滿了特納美術館油畫的樣子,范寧就感覺自己血壓已經快沖出腦門了。
引擎轟鳴之下,車輪不斷在路面或臺階上摩擦出尖銳的聲音,兩輛車在小巷拐來拐去,又時不時沖出馬路鉆入另一條小巷。
范寧離前車的距離,在每次細微操作之下都更近了一點。
突然他感覺眼皮一個打架,濃濃的倦意襲來,大腦似灌鉛般稱重,視野邊緣逐漸合攏,安逸舒心的暖流在意識里徜徉。
“卡洛恩,小心,這個人研習過見證之主冬風的隱知。”瓊軟糯的嗓音出聲提醒。
范寧靈性同時驚醒,眼睛倏然睜開,車子已經微微斜著往前開了十米。
來不及躲避,一家咖啡館門前小庭院的桌椅、柵欄和遮陽傘被撞得稀巴爛。
擋風玻璃出現裂痕,再迅速消失。
“有可能,他的靈性中的確有荒。”希蘭說道。
“還有燭。”范寧凝視前方。
小街房子各處的窗戶有越來越多的燈光亮起,一家住戶推開窗戶,用手電筒照著先后呼嘯而過的兩輛汽車,發出了義正詞嚴的指責。對面樓棟的男子更是對著范寧的汽車尾燈破口大罵,將啤酒瓶朝著一百米遠的地方扔了出去,最后落到了十米遠的地方。
“喂,警察嗎我的攤位被砸了”
“我要報警,有人大半夜蓄意破壞城市公共設施”
“東梅克倫區警安局有人深夜飆車尋釁滋事,你們到底管不管”
家庭條件優渥,裝有電話的住戶們紛紛開始報警。
“喂,警安局嗎,有逃犯喂,你說什么我沒聽清越獄對對對,可能是有人越獄”
“他們撞死了人好像撞死了好幾個不,好幾十個”
“兩臺車上似乎綁架了人,或許還有炸藥和槍械”
“飆車司機隔空喊話要弄死我”
越來越離譜的電話打到了警安局那里,這些對帝國治安系統辦事效率有所耳聞的市民,深諳“事情越大出警越快”的道理。
他們熟練掌握著如何夸大其詞的辦法首先必須依賴基本事實,不可無中生有,其次在措辭中要顯示出自己受到驚嚇,情緒不穩,最后再將夸張的情況冠以不確定的推測性副詞這樣哪怕在事后報道上有偏差,他們也很難被追究責任。
手握方向盤的范寧,突然眼皮又不住地想要合攏,左沖右避之下,后視鏡在路燈桿上擦出火花,不受控制的甩尾擠破了服裝店的玻璃櫥窗,郵筒中的信箋被撞得如雪花般四散紛飛。
一排路燈桿服裝店前面的郵筒
“這地方我怎么感覺半分鐘前已經開過去了”范寧凝視著前方時隱時現,一直和自己相隔一個路口的汽車尾燈,突然感覺不太對勁。
他忍受著困意,一面打著呵欠,一面伸手在置物處拿起了黑色玻璃大瓶,直接順手敲碎,扔在副駕駛空位。
近一百毫升的百分純“燭”相耀質靈液蜿蜒流淌,光質液體帶著火焰虛影在車內蒸騰。
隨后范寧深呼吸了幾口,并探出靈感絲線盡情擁抱著這片歡呼雀躍的空間。
這種效率極其低下的燒錢用法,讓眾人大腦中昏昏欲睡的靈感變得活躍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