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小跑,再是大跑,先是手忙腳亂地闖入某間房,又是身形踉蹌地摸向另一邊的門,昏暗之中將房間呈放的那些古怪事物打碎得叮當響。
正當三人跑到了外側圓形走廊起始段,快要接近“畫廊”那側坍塌的石梯間時
再次“哐當”兩聲,兩側畫有彩色“抽象畫”的巨幅畫框突然脫落,直挺挺地砸向了地面。
紅藍綠紫的顏料開始蠕動生長,并裹覆纏繞上木頭架子,將其帶動著一起,在地面微微扭動,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不知幻覺還是真實,畫框的響聲里似乎還混合著別的東西。
那是一種似人聲般聲嘶力竭的吶喊,聲音分不出男女,打著長長的顫,又隱約夾雜某種非人的高亢尖銳的密響,就像是一群人在享受著某種古老怪異的祭祀體驗過程一樣,極度痛苦,又聽起來充滿著高昂和興奮。
范寧和希蘭的第一反應就是拔槍,上膛,瞄準,但是他們伸直的手臂卻在茫然地抖動。
我該瞄哪
這東西能打死嗎
它到底是不是個活物
范寧自認為每次面對同有知者的戰斗時都極為冷靜,可此刻他卻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曾常聽到的一句話能歸因于火力不足的恐怖,都不是恐怖。
他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位少女前面,可自己額頭、手心、后背、腳底都開始出汗。
此刻的對峙場面很尷尬,己方所站的地方、回到“畫廊”地帶的石階、以及兩幅畫框摔落處,相對位置正好是三叉路的各一條。
想按原路撤退,必然會上前拉近和這兩幅異變畫框的距離。
還沒等范寧作出決定,那些蠕動的顏料突然分裂成蜿蜒的鮮艷粘稠液體,拖拽著畫框直接朝己方三人快速流淌了過來
“砰砰砰”希蘭忍不住朝地上開了幾槍,她的槍法很準,顆顆子彈命中顏料,五彩斑斕的液體一時間濺得到處都是,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范寧收回自己的手槍,在他抽出背后撬棍的一瞬間時,前端的金屬頭已經擁有了希蘭槍管的熾熱。
他用力斬下,青色流光劃過昏暗,劈開那一灘朝自己涌來的漿液,手感和此前自己鏟顏料一模一樣。五顏六色噴濺一地,撬棍前端也沾染上了不少。
揮完這一棍后,范寧和身后兩人都噔噔退后幾步,可還沒作出下一步反應,那兩灘漿液卻突然掉了個彎,拖著畫框嘎吱嘎吱往三岔路另一端通往下層“畫廊”地帶的石階方向流去了。
地面上留下一長串蜿蜒又斑斕的污痕。
“這,好像不是個活物,可是為什么會動”幾人心中皆帶著怪異的茫然感。
就是這幾秒種愣神的功夫,他們又聽到剛剛一路跑來的后方,此刻傳來了大量的嘈雜聲
不僅有劈里啪啦一大堆木架子的聲音,范寧似乎還聽到了其中有瓶瓶罐罐或者石膏塊一類物體墜落砸地尤其是后者,他仔細一想,此前自己唯一看到的石膏材質物件,就是那些怪異的雕像或模型
回頭望了一眼,昏暗的回廊之中,除了灑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弱綠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覺得視野不曾到達的地方,有無數夢魘般的事物正朝己方涌來。
“先跑出去。”幾人忙不迭奪路而逃,循著記憶選擇了來時的那道石門,可一推開,他們就被眼前的一幕嚇懵了。
空氣中彌漫著此前水槽那種混合著刺激性的惡臭,往下延伸的石階上,各色粗條柱狀顏料就像擠牙膏一樣在往上涌出,無數混合著痛苦和興奮的嘶吼吶喊,在這處空間里形成了層層疊疊的回聲
“我記得右手邊第二間石門,坍塌程度僅比這條路嚴重一點,應該勉強能過。”
希蘭快速回憶完后,三人繼續轉身奔逃。
五秒,當三人跌跌撞撞跑到這扇石門前時,只見中間門縫,上下邊門縫,凸起的眼球裝飾和破損的孔隙中全部都在往外擠著顏料,地面上已經聚起一小攤,并不斷的蠕動隆起。
“怎么辦,好像整個連接處都這樣了,我們回不到畫廊了。”瓊的臉色難看。
“在這層找找有沒有別的出口。”范寧拉著兩人往回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