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在移涌中,這種體驗仍舊全然真實,并讓他徹徹底底地感受到了死亡將近,沒有任何掙扎和反抗的余地。
四肢末端已嬗變成祂形象的一部分,無知覺的范圍開始朝軀干蔓延。
整個世界充斥著顏料中痛苦和興奮的嘶吼,兩位少女絕望的呼喊聲逐漸被淹沒其中。
這或許就是絕大多數有知者最后的結局
再或許,穿越到這個所謂異世界近一年的經歷,終究還是以噩夢起始,以噩夢結尾吧
那自己站上過指揮臺,享受過自己創作的交響曲從指揮棒下淌出的感覺,體驗過樂手和聽眾的注視,體驗過返場、鮮花、掌聲和不眠之夜,也挺好。
數十個呼吸后,顏料堆里的范寧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了。
他最后一刻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懸空在半空中的石碑上。
最右邊的符號,似乎突然對自己閃了一下
好熱
一片血紅
雙耳嗡嗡作響,陽光穿透合上的雙眼,將皮肉中的血流映照出鮮紅的顏色。
嘰嘰喳喳的鳥叫,聒噪的蟬鳴和耳畔嘩啦啦的微風逐漸占據了聽覺的主要部分,背臀被長棍狀的事物硌著,其余地方傳來泥土的潮濕和冰涼,朝上的臉頰,腹部和腿部卻被曬得滾燙。
數十個呼吸后,范寧緩緩睜眼,灼目的光芒從枝椏間傾瀉而下,他下意識地抬起胳膊遮擋,泥土也蹭到了臉上。
這是哪里范寧一骨碌爬起,雙手拍掉身上的爛葉子和小樹枝,并重新背穩背包。
陽光透過層層枝葉在林中小徑上灑下斑點,視野盡頭所及之處,巨大的鋼鐵支架和冒著滾滾濃煙的工廠煙囪依稀可見。
小山特納美術館后方的小山自己是怎么出來的
在脫離地下建筑后,那些可怕的記憶開始喪失連貫性,而一些標志性的畫面卻變得越發鮮明且清晰起來。
是真實,還是噩夢
最后那般場景如此絕望,自己現在卻能無事從移涌折返,應該只是噩夢吧
可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臂正火辣辣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