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范寧感到意外的是,這房間不僅面積狹小而且空無一人。
裝修用料依舊精致,正中央有一把躺椅,前方是辦公桌。
范寧把門關好,站著思索了十幾秒。
雖然這個房間現在就只有他一人獨處,但在發現并沒有任何操作余地后,他小心翼翼地嘗試靠在了躺椅上。
挺舒服的。下一刻范寧的注意力被正前方給吸引了。
那里的墻壁被嵌入的彩色橡木條圍出了一個正方形,里面的事物范寧起初覺得是畫作,但又覺得只能被稱之為裝飾物。
它有著木制畫框和亞麻畫布,但上面沒有任何圖形和色彩,唯一存在特殊之處,是布面上一道被刀子劃開的豁口。
布面被劃開后自然不再繃得平整,豁口兩側朝外翹起,露出中間那道黑色的縫隙。
對美術鑒賞頗有研究心得的范寧,越看越品味到了某種先鋒派或裝置藝術的意境。
就是這漫不經心的刀子一劃,讓空白之物脫離了平面的范疇,活在了真實的立體世界之下,也讓布面后方虛無的黑暗與前方所在的自己聯通了起來。
甚至他似乎體會到了某些和“燼”有關的奧秘。
范寧津津有味地品鑒著,思緒越飄越遠,靈感越升越高,那道豁口突然爆發出青色的流光,并在自己眼前放大,整個人就像油門踩到底的汽車般,朝布面撞了進去。
他最先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星界中有無數組畫面飄過,每次自己捕捉到情緒或場景中的特征,即將驗夢知夢時,又被某種溫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給拉到了下一個陌生夢境。
如此一路拖拽,直到靈體撞碎移涌層邊界,又于外力之下直穿輝塔,并在某處重重墜落時,他才徹底自知,并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處上下都沒有盡頭的天階上。
階梯透明如玻璃,泛著淡青色的流光,每一級高度與身高無異,附近的光線如刀刃般鋒利得可怕。
僅僅是轉身導致的動作,坐于臺階的范寧就感覺身上傳來了劇烈的疼痛。他的皮膚開始出現一道道切口,滴下的鮮血在透明臺階上流淌,滑落至下方無盡的風暴之中。
夢境中某些無形的存在啜飲了范寧的鮮血,劃開了他的皮膚,以淺薄的知識回應,作為范寧與之分享疼痛的贈禮
「見證之主“戮淵”自界源之始,便在教導人們切割和破壞、壓制與紛爭的技藝。」
「先祖打磨棱石、騎士揮舞長劍、士兵射出子彈,皆包含著若干向“燼”致敬的環節,所有的技巧都將在移涌秘境“混亂天階”中聚成某種可觀測的形象。」
「另有一位,誕于佚源,曾在畫滿問號的大廳所見,即“狂怒無垠之言”,祂憤怒的火種曾把世界表皮燙得剝落起皰,雖已失格,但人們仍可以從某些過程中得見,如征服與被征服、欺凌與被欺凌、反叛與被反叛、毀滅與被毀滅」
「見證之主“狼言”,人的一生總會誦念起關于祂的字句。誦念它們不會得到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