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范寧覺得“聲部的織體”有點復雜,腦子里的思維開始跟不上了,他再次嘗試投出更多的靈感絲線,垃圾簍內一個被揉得緊緊的紙團也浮了起來。
這時他的靈性發生了幾處混亂,禮帽和公文包砸到了柔軟的大床上,三件朝遠方移動的物件“砰”地撞在一起掉落,手槍則是直接落到了手中。
“從控制兩個聲部到控制六七個聲部舊日對鑰相無形之力的加成效果還是比較明顯的,不過,指揮交響樂團時我少說控制十五個聲部,多則二十幾個。”
靈感絲線的拉扯讓漂浮的紙團開始變黑冒煙,范寧手中的指揮棒落下一個強拍,于是它化作一團火球飛速從眼前掠過,在落地鏡的玻璃上撞擊出火花和灰燼。
最后,范寧凝視著自己睡的大床,它出現了顫動,緩緩升高了約20厘米后被范寧控制輕輕放下。
客房很多動作沒法施展開來,考慮到早晨路上的行人,范寧對酒店建筑外面的嘗試也僅限于扯下樹上的小枝椏。
目前來看,在用“舊日”指揮的前提下,這種“鑰”相無形之力的施展范圍可能二十米半徑,按面積算與尋常交響樂團的舞臺接近。
作用于單一物件的重量和速度還未到極限,多物件暫時很難超過七個,作用方式上下左右最簡單,將讓物體實現更復雜的移動則會占據更多的靈性注意力。
也許和自己“燭”的奧秘能配合使用。
總而言之,這種無形之力還有待訓練,范寧認為既然琴能越練越熟練,它應該也一樣。
梳理到這里,他突然理解了為什么昨夜入夢最初的畫面,是類似在花園墓碑前持棒輕打節拍的場景在柳芬納斯花園的安東老師墓前的記憶中,一些不曾留意或已遺忘的細節,這次經過入夢,被自己從潛意識中挖掘了出來。
那天自己站在微風之中構思第一交響曲,花園四周角落有枯草直立,泥土翻涌,砂石懸起。
或許一切改變都存在預示。
范寧在出門排練時,習慣性從本樓層大廳的報紙架上取了幾份新一期的藝術媒體刊物,昨天早上去特巡廳“報平安”時自己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
這時他發現,在架子頂端還擺放著一圈疊得整整齊齊的四折頁,版式設計和色彩搭配上用了較引人注目的方案,手指觸碰起來帶著略有粘連的觸感,應是剛剛印刷上新的。
“邪神組織污染識別與預防手冊”范寧皺眉輕輕讀出了折頁標題。
提歐萊恩的警安署宣傳刊物,這是面向廣大帝國民眾的吧,自己活這么大還從來沒見過有這么直接的東西出版的。
以前特巡廳對待神秘的態度都是以隱秘化治理為主,哪怕是官方超凡組織的基本信息,都是既不刻意保密又不刻意宣傳,在上流社會都能被奉為高價值小道消息。
雖說這個酒店面向的受眾,同樣自然而然地規避掉了絕大多數階層群體,但這也算是把神秘側治理的動作給半抬到公開層面來了。
手冊的第一部分歸納了隱秘組織的常見特征,如看似正常但日常情緒波動大的人,各類欲望強度過高或古怪的人,以及明明有人員出入跡象卻門窗經常緊閉,或飄出刺鼻及惡臭氣味的場所。
第二部分則對其蠱惑人心的手段進行了梳理,比如讓大家警惕高報酬的可疑雇傭,以及打著“增加壽命、改善機能、延緩衰老”幌子騙人服食可疑藥物的“饋贈”。
最后尤其警告了中產階層以上,年紀進入人生最后十年的群體,強調生長和消亡是自然規律,不理智的求知或無謂貪生,只會讓自己晚年落入瘋狂的結局。
看這些特征,尤其是后者,只差把“調和學派”四個字寫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