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半分鐘不到范寧的雙手還是滿了。
幸好作為畢業音樂會上的“圍攻對象”,他積累了一些經驗,趕緊將花束送給其他弦樂組的首席,以及更后面的管樂組,這不僅分出了手上的負擔,也帶動著后面部分樂迷改變了目標。
但他一轉身,就發現希蘭雙臂捧了一座小山一樣的花束堆,下方的手堪堪抓住琴和弓,整個人像只企鵝地往自己面前蹭了過來。
看著連臉蛋都被擋住了的小姑娘,范寧笑著問道“你把它們送給我干什么”
“卡洛恩,我的琴快掉了”鮮花后面傳來希蘭弱弱的央求聲。
范寧哭笑不得地伸出雙手,一邊抓住兩束,鞠躬謝幕后將它們往臺下拋去,引發了一陣掀破天花板的呼喊聲,拿到手的幾位樂迷興奮地尖叫了起來。
其他的聽眾也是爆發出暢快又歡樂的笑聲。
鮮花明明就是從臺下送上來的,在希蘭身上待了一會,又經指揮轉了下手,好像意義就不一樣了似的。
范寧故技重施,暗自調用無形之力,先是將幾束花擲向了更遠的后方,然后又重點照顧了另外幾個方向的二樓樂迷。
“這位指揮家先生的力氣好大”前排一位仰天伸手,嗷嗷待哺的淑女,看到花束徑直從高空中往后飛了過去,一時有些傻眼了。
幾番解圍后,范寧從演職通道退出舞臺,這時外界沸騰又凌亂的掌聲,逐漸整齊劃一了起來。
要求返場的掌聲一浪接著一浪,范寧疾步走回自己的演員休息室,匆匆喝了口水,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重新恢復優雅笑容,信步走出。
“哇哦”歡呼聲響起,鼓掌又變得凌亂,但當范寧登上指揮臺舉起右手,全體樂手落座后,交響大廳馬上安靜下來,只剩零星幾下咳嗽聲。
范寧左手輕輕下壓,示意徐緩微妙的情緒,右手預備拍劃下,小提琴以碎弓輕輕奏出a大調的震音,似大地蘇醒、撥云見日、水波蕩漾,在此背景下,圓號吹出一系列活潑輕盈的號角聲,配以木管的點點呼應,展現出明光爍亮的晨曦之景。
正是前世小約翰施特勞斯最富盛名的圓舞曲作品,被譽為“奧地利第二國歌”的藍色多瑙河o314
現在范寧的靈感足以回憶起前世聽過的管弦樂作品,但限于小篇幅且內容輕松的音樂,施特勞斯父子的音樂正十分合適,不僅愉快優美,排練出八九成的效果也不需要太費功夫。
序奏過后是五組接連演奏的小圓舞曲,每組皆包含兩個互相對比的素材,第一組極富標志性的抒情旋律響起,輕松明朗的節奏配上遙相呼應的頓音舞步,立馬在樂迷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幅人們圍繞美麗河畔翩翩起舞的景象。
“又是原創管弦樂作品這西大陸雅努斯的風味也太純正了吧”大師斯韋林克瞪大眼睛。
“連返場都有這種驚喜這位范寧先生真是誠意滿滿啊”諾埃爾部長也是贊聲不絕。
無論是專業樂評家還是普通聽眾,都只覺得渾身毛孔張開,大部分人甚至忍不住開始在座椅上搖晃了起來。
五首小圓舞曲的主題,時而高貴典雅、時而熱烈奔放、時而柔美溫情。
精妙的旋律和濃艷的和聲持續地刺激著聽眾的神經,當音樂結束在疾風驟雨的狂歡氣氛中時,他們將雙手舉過頭頂,瘋狂拍手表達著對這首返場曲的喜愛。
范寧再次四處鞠躬謝幕,這次還沒等他退出舞臺,整齊的鼓掌聲就出現了。
他只得象征性地往演職人員通道鉆了一鉆,在里面稍微站了幾秒后,再次重返指揮臺。
他的臉上浮現出詼諧幽默的表情,左右手同時下落一個預備拍,樂隊一聲強奏,隨即是跳進下行的旋律與定音鼓轟隆隆地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