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長先生,這種情況會不會有危險的可能性”維亞德林問道。
“只要不窺探焚爐中那些陰影區域就不會。”布列茲緩緩搖頭,“如果發生危險早發生了,作為高位階有知者,在靈感即將枯竭時肯定具備熟練折返后跌出夢境的經驗,不至于出現這種低級錯誤的失控,目前現象也未見異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旁邊那三位早早出來的人,看向范寧的眼神也逐漸不對了。
今天的“焚爐”啟示,本來是學派為他們三位會員安排的,范寧如果晉升再晚點,己方三人就已經開始,他只能等下次重新湊夠三位了。
誰知道這位搭“順風車”的“鍛獅”藝術家,不僅整整比他們年輕一代,而且靈感強度比他們還超出這么多,同樣是近年新晉高位階的會員,這差距實在是有些打擊人了。
“20分鐘了。”維亞德林抬頭回憶道,“我記得我十四年前晉升高位階時,在焚爐的啟示中堅持的時間就是20分鐘零幾秒,的確是八階穩固的水平。”
布列茲點頭,低聲應道“這個時間足以對輝塔的上下層結構有充足的觀察,能理解隱知最終的升華結果是靈知再到真知,甚至能理解攀升路徑和門扉、密鑰之間的關系。”
而那些入夢時間不足10分鐘的人,可能只能察覺到一部分下三重“門扉”的存在,并理解自己未來晉升遂曉一重時應該如何去做,但他們暫時難以讀懂輝光花園再往高處的神秘,以及“攀升路徑”的整體景象。
“那高處的景象無疑是讓人渴望身臨其境的”范寧仍在透過蒸汽與火焰,遙望著輝塔“攀升路徑”的上下分界之地“輝光花園”。
他突然回想起早在穿越之初自己記錄的夢境小本時,就看到上面有這些來自遙遠高處的預見性啟示。
這里是“靈知”到“真知”的過渡地帶,也是從靈性到神性的交匯之處,在上下結構時不時出現枯萎、潰爛或增生的“攀升路徑”中,這里一如既往地保持著相對完整的圣潔。
它有著帶氤氳霧氣的花草叢生的池塘,有著如鏡面般反射光線的樹木,每一段根莖或枝椏都是靜謐而端莊的形狀,每一顆光芒凝聚的果實都澄澈如玉石,遙望中的范寧僅僅想象著漫步其中啃吮果實的味道,口鼻都溢滿了濃烈而甜蜜的啟示。
然后他注意到了輝光花園四周斷裂的小徑和階梯,這時他意識到,即便是攀升到第三重門扉的高度,也未必能找到通往此處的路,這需要“真知”作為指引,或者說需要見證之主更為直接的指引。
“或許,到達執序者這一境界的過程,與其稱為晉升,不如稱為擢升”
“若想獲得見證之主們更直接的指引,在輝塔中漫步是最常規尋求機會的辦法,但從器源神殘骸中的奧秘出發,是否找到某些確定性更高的捷徑”
在“焚爐”高處飄蕩的范寧揣摩著其中微妙的含義。
隨即他覺察到了自己靈感已接近于枯竭極限,于是開始控制自己緩緩下墜。
“快30分鐘了。”醒時世界,三位指引學派高層彼此古怪地對視一眼。
按照今晚的安排,等最后范寧結束后他們將依次對這四位會員展開談話,先了解隱知獲取的情況,然后也順便對新職務提出一些建議。
在談話中,他們會在新晉者對隱知理解的基礎上,額外進行部分補充和點撥,讓他們盡可能掌握更多。按照“隱知傳遞律”的規則,這相當于是讓研習者自己先在夢境中提升大部分,再進行小部分言語上的“拔高”和“完善”,以縮減“高度差”帶來的傳遞風險。
不過等了快半小時,祭壇中范寧的狀態仍然正常穩定。
“難道他剛晉升就直接接近了九階”布列茲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越來越濃了,“你們在近百年的時間有聽說過這樣的例子嗎”
卡門列昂想了數秒“我暫時只想到那位偉大詩人巴薩尼。”
“嚴格來說老師的例子只能算半個。”維亞德林說道,“雖然他成為有知者后,前后僅僅用了九個月的時間就進入輝塔,成為燭之邃曉者,但那時他的年紀已40歲,升格為新月也有一段不短之時日”
“而我們眼前這位會員才不到23歲我覺得這樣下去他可能兩三年后就能晉升邃曉者了,我發誓自己在最初吸納他時絕對沒敢這么想過”
其實維亞德林的眼光已經很好了,無論是前期對范寧藝術天賦的判斷,還是對那場探討演奏所引發改變的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