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指和音樂直接有關系的,比如類似這里的助理指揮一類。”卡普侖小心翼翼地排除著某些搬運東西、售票檢票、看管松香與號油一類的職責可能性。
“歡迎你過來,下周一樂團開始接受簡歷。”
“太好了”
看著卡普侖的背影興奮地將一本樂譜放在指尖轉圈,又掉地忙不迭去撿,希蘭扭頭好奇問道“卡洛恩,如果你自己走了,還順便又帶走一個,校方不會急得跳腳嗎”
范寧望著遠處撿起樂譜拍灰的背影“你知道這個學了兩年半鋼琴、音樂理論和半年指揮法的家伙,他的指揮助理一職是怎么來的嗎”
希蘭下意識搖了搖頭。
“他向圣萊尼亞大學捐贈了5000磅。”范寧說道,“作為金融界的精英中產階層,這是他們約兩年的家庭收入,然后,他干了兩個月就要辭職。”
“這校方一定希望這樣的人多來一點。”希蘭眨眨眼睛。
范寧走了或許會暫時有點青黃不接,但明顯,卡普侖這樣的存在,在校方眼里是可有可無的。
“況且”范寧輕嘆一聲,“新的校領導總有新的用人想法對吧。”
“你正式提出辭職時,他們沒有挽留你嗎因為我記得之前你跟施特尼凱先生說過,你或許會過渡兼顧一兩個月,以讓他們找到合適的接替人選,可你現在直接走了。”
“有挽留,同樣誠懇,且他們決定將我的榮譽副教授轉正了。”
“那你”
“然后我總會在心中強調,他們是出于客套;是出于我和老雇主的交情;是出于羅伊小姐的面子;是出于鍛獅藝術家應受禮遇標準,或出于參考此前成績的功利預期,等等”
“可是,這些都是正常的動機呀。”希蘭有些不解,“和曾經的兩位校長并無本質區別,而且職位人事問題,本來就應該參考這些因素呀。”
“所以,問題在我身上。”范寧說道,“這算一種感懷傷逝的矯情病,音院院長過世,校長和副校長也換人,我覺得這就算物是人非了,其實并未存在那么鮮明的意義。”
“所以這也算念舊對不對”小姑娘盯著他。
“更好聽的表述。”范寧轉身,“我們準備出發吧,勞工們這個時間已經逐漸下工,你的小提琴我先幫你放在我辦公室。”
音樂辦公樓的前坪停了兩輛汽車,前面是漆黑錚亮的大鼻子廂式汽車,后面則是陳舊的銀灰小轎車。
“度假愉快嗎”和希蘭上了前車后座后,范寧問向副駕駛位的門羅律師。
“符合預期的愉快,唯一意料之外的是它一直修理到我回來才完工,難以想象它經歷了什么。”門羅拍了拍自己左手邊的車門,“卡洛恩會長,我們現在的工作經費夠不夠再添置一至兩臺汽車”
“理論上說可以,這一年獎金到賬頻繁。”范寧望著外面急速倒退的景色笑了笑,“唯一的變數在于,是否還可以挪用一樓飯店營收,嗯這個問題倒是忘記了,下次去圣塔蘭堡找維亞德林爵士上鋼琴課時一并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