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一份完整的“普累若麻”;擁有第七高度的“格”;并成功穿過一次“穹頂之門”。」
范寧站在典雅卻顯詭異的藏書室,聽著外面走廊的風聲怪叫,攥著一堆紙條逐漸讀到瞠目結舌。
「猜想一出,哪怕是那些升得不高的邃曉者,也清楚這三種特質,或說這三個條件,基本是屬于無稽之談,而且,一個接一個地越來越無稽之談」
「掌握一份完整的“普累若麻”哪怕是攀升至執序六重高度的人,所洞見的“真知”或“神性”也不過堪堪三成出頭,按照輝光花園給予的準則與啟示,只有全然十成完美的“真知”才能被稱之為“普累若麻”這是無法覬覦的,要知道自由地出入移涌和輝塔代價高昂,執序者的身體幾乎脫離了世界表象,成為和移涌生物一樣的存在,神志也處在危險的崩潰邊緣,如果“真知”的收容比例再度提升,哪怕是將自己完全放逐至失常區,恐怕也無法壓制這種崩潰的趨勢了」
「擁有第七高度的“格”一個玩笑而已。現今語言的純潔度早已不比遠古時期,在第3史早期,哲人、道德家、政治家、數理學家和戰斗英雄中還有不少“掌炬者”涌現,而在新歷的語言污染現狀下,人類其他領域成就的“格”幾乎完全失去了攀升效能作為“對語言的反叛”的詩歌領域也岌岌可危,只有獨立于語言之外的藝術領域是最后一片凈土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道路越走越窄,“掌炬者”已是一個風格時期才有一兩位的藝術巨匠,“父親”級別的存在」
「穿過一次“穹頂之門”這個玩笑開得更大了,這“非門之門”、“拂曉之門”、“琉璃之門”該如何穿過大家都知道這是凡俗生物能在輝塔中抵達的最高點,就我無限逼近它的感受來看,其邊界平整、光滑如鏡、碎裂如粉、無法開啟的說法是真實無疑的,就連秘史中提到的那些最古老的界源神,也不過是在上列居屋席位之后,象征性地回穿“穹頂之門”以表敬意而已」
「關于居屋高處的這幾日討論,最后被博洛尼亞叫停。他強調,當下霍夫曼帝國的變革局勢暗流洶涌,西南邊民又同那些外邦人蠅營狗茍,學派與教會勢力的矛盾也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現在當是審慎甄別新的合作方是否可靠的關鍵時刻這個話題姑且算作談論稗官野史以調節增味,若是喧賓奪主,那就過了。」
「我基本認同博洛尼亞的態度,與其相信人類可以晉升見證之主,倒不如認為圖倫加利亞王朝在更古老存在的授意下,曾借助外物炮制了“第三類起源”的說法更加可信。」
「一言以蔽之,人不如物,凡俗生物的身體與靈性終究是不堪大用的。」
這些驚世駭俗的名詞、理論、猜測,以及從奧克岡評價之語中透露的細節,一遍又一遍地重構著范寧對于輝塔高處的神秘學認知。
十成完美的“真知”,被他們稱為“普累若麻”執序六重境界的強者,“真知”或“神性”的比例也不過三成多一點執序者的狀態已經和移涌生物差不多了
“格”竟然不只是針對藝術領域所以哲學家、科學家、政治家、歷史學家世人對其銘記與認知的總和同樣是他們的“格”,但因為語言的污染性,這些“格”已不具備攀升效能只剩“對語言的反叛”的半個詩歌領域,以及不依賴語言而存在的藝術領域
范寧想起了自己成為有知者后不久,杜邦在神秘學課程上領學的論代價與起源一書就提到過,“非語言”的藝術傳遞法是最安全的第三類隱知傳遞形式,因為接受隱知有污染風險的本質原因就在于“語言”人的思維依托語言存在,而語言是見證之主的造物,在使用語言中人類會不可避免地被永恒凝視。
他邊低頭讀紙,邊思索緩步而行,突然感覺前面好像有什么存在看了自己一眼。
“什么東西”
時刻保持對特巡廳高度警惕的范寧,頓時猛地抬頭。
視野里墻壁的藏書柜似花瓣排開,右邊有一道通往更高層的旋梯,下方是半球形的多層烏木閱覽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