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選擇在天國生活”
就連潛在劇情中的斗爭性,都在這一刻暫時消解了。
只剩想得救贖的渴望被赤裸裸地揭示而出。
卡普侖的身形已經有些佝僂,他閉上了渾濁的雙眼,嘴唇劇烈抖動但不見聲音,只剩右臂在輕輕帶動節拍。
“叮,咚。”“叮,咚。”
音樂轉入降b小調,并出現了鋼片琴與豎琴的清脆鈴鐺聲,以及單簧管如濃厚鼻音般的嗚咽三連音。
“我行至寬闊的路徑,
一位天使前來,企圖送我回去。”女中音緩緩而唱。
希蘭的小提琴聲奏響,回應深切而凄婉,那幅虛無縹緲的極樂世界場景,似乎離聽眾越來越觸手可及了。
“不,我不愿被送回人間
不,我不愿被送回人間”
女中音姑娘突然痛苦地搖頭,調性發生復雜而激烈的變化。
她在期頤渴盼,她在萬分懇求。
希蘭緩緩揉著琴弦,身后的歌唱讓她心緒難平,記憶如潮水一般滿溢橫流。
她想起了探望哈密爾頓女士時,范寧對于少年的魔號中“初始之光”的解說,還有那個滴水成冰的冬季凌晨的葬禮,他在聆聽唱詩班的“復活頌”時所流下的熱淚。
他說他一直在熱忱地幻想著救贖真的存在,這樣那些懷念的已不在人世的人,還有所恐懼的將在未來離去的人,都還能一直看著這片精神園地。
“我來自輝光,也將回到輝光,
親愛的初始之光會向我開啟一縷微芒,
照亮我永恒幸福的生命”少女唱出“初始之光”最后的詩節。
是的,至少可以如此虔誠地祝愿自己,如泡影般的幻想祝愿。
卡普侖也在心中贊同。
在天地變色的時刻降臨前,這篇簡短的接引樂章,豎琴的叮咚聲仍舊輕柔而空靈。
但他覺得很想休息。
在臺上指揮了接近1個小時,他覺得這套西服穿著很難受,就像是發高燒的夜里流汗驚醒,或在長跑馬拉松后直接鉆入被子,渾身上下的衣物和肌膚都濕冷泥濘,不愿有一絲一毫的摩擦碰觸。
要是能洗一個干凈的澡就好了,或者直接靠一會躺一會也行。
但卡普侖很清楚地知道,哪怕是現在身后一把椅子,自己也不能坐下去。
那樣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記得當時翻過總譜“初始之光”,來到下一頁時,所看到的是怎樣一幅震撼場景。
在開頭還未引出合唱的情況下,就足足有32行譜表。左邊的配器縮寫字母和分配聲部的編號擠得水泄不通
那么,終章,開始吧。
渾濁的雙目倏然睜開,起拍,揮落
最后壓榨出的一筐殘余燃料,被他義無反顧地全部投進熊熊大火之中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