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是的,你將復活。
我的塵埃啊,在短暫歇息后,
那召喚你到身邊的主,
會將賦予你永生。
你被播種,直至再次開花
我們死后,
主來收留我們,
一如收割成捆的谷物”
無伴奏的圣詠之聲澄澈、靜謐,在一片狼藉的廣場四周戀戀不舍地盤旋。
如夜幕前的一縷晝光,又如拂曉前的最后幾顆星辰。
士兵們習慣抑著情緒,淌出幾滴淚水又迅速在寒風中干涸。
他們這里
范寧突然覺得,命運好難預料。
這是他除了排練外的后來,第一次聽到這自己譜曲的詩篇。
居然還是以這樣“湊合”的節選形式,在這樣的國度,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場合下,居然還是和羅尹在一起。
他以為將來這一天的視野里是金碧輝煌的舞臺,西裝革履的藝術家與合唱團,他真的想不到,現在停在自己左右手邊的是轟炸機、裝甲車和高射炮。
羅尹右手拉著左臂的袖子,緊咬著嘴唇一動不動。
過往的思緒在音樂聲中翻騰,她突然很想在拉瓦錫主教那做個告解,嗯也許,也不算那種“懺悔”意義上的告解吧,只是想向這位令人尊敬的長輩請教一些問題,給內心的一些情緒找個出口,但比較奇怪的是,自己又不是信徒,這可能會讓神父先生有些難辦
如此,到這段詩節結束,簡短的安魂儀式也即將結束時,她腦海里開始醞釀一些措辭,但廣場上卻突然響起了幾聲不合時宜的噪音
“啪砰砰”
是清脆的耳光聲,以及鞋子踢在人的衣服上的聲音。
就像忍耐已久后終于火山爆發,一位滿臉漲紅、面露兇光的大胡子執事,對著腳底下的兩名戰俘狠狠地拳打腳踢起來
“內厄姆,你在干什么”
杜爾克一聲呵斥,身邊兩位輔祭趕緊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把這名叫內厄姆的執事往后拉。
“操婊子養的剛剛這兩人跟在唱詩班后面哼著復活
”
大胡子執事的雙臂被拽,襯衫在掙扎中被往上拉,一圈肚子都露了出來,腿仍然在往前方的空氣中狠命飛踹,邊踹邊繼續憤怒地咆孝
“飛機是他們開的,炸彈是他們丟的,那里躺著的人全是他們炸死的,然后,他們在這里唱復活”
“為什么不讓我把你們綁在柱子上燒死,然后給你們唱到天明”
“操去你媽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