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在考慮著是繼續追問,還是停止自己的“過度思考”。
理智告訴他,選擇應傾向后者,他試圖繼續上翻手機,找出更多的“日歷備忘”,但見到的是成片成片的轉圈記號,更上方的備忘似乎一時半會還沒來得及“讀取”出來。
四周鱗次櫛比的小屋中冒出了更多的人影,甚至在水井、木柵欄、干草堆或大樹枝椏上方都有黑影探出頭來
“尊敬的神父,我日夜誦念您的拉瓦錫福音書,那上面記著說我不再喝這葡萄汁直到我在祂的國里,同你們喝新的那日子,于是我行路來到天國。”一位老年男子作虔誠祈禱手勢。
“舍勒先生,我來表達感謝、感激。呂克特之歌詩人之戀重塑了我的愛情觀,而夏日正午之夢則建成了我的自然觀并非狹義的大自然,而是物質世界與靈性世界的總和”一位穿著帶有彩花紙條裝飾的粗布衣的年輕女性在深深鞠躬不起。
“嗯,噩夢碎裂了,我沒有消弭于無形,而是從這天國醒來。”
“據說這里或許能聆聽到它的第七樂章,關于在愛告訴我之后的秘密”
“那是因為,生者必滅,滅者必復活。”
村落中,有更多的人影在點頭附和。
“生者必滅,滅者必復活”“生者必滅,滅者必復活”
各種紛至沓來的嘈雜言語就像蛇一樣鉆入范寧的顱腔,他視線離開手機,甩了甩頭,感覺眼里的濫彩也隨之震蕩搖晃。
“我問你們,知不知道燈塔在哪。”
他用更大的幅度甩頭,穩定心神,重歸一開始的問題。
人群的嘈雜聲音弱了幾分,洛德麗費力從其中擠了出來,一路小跑到范寧身旁輕聲說道
“燈塔在墓碑前方,山巒遠端。”
“什么又是墓碑”
“墓碑當然就是紀念逝者的事物呀。”
“”范寧皺眉,他發現這樣永遠問不出結果。
他決定先向“村民”們搞清楚一個更淺顯直接的問題。
“你們為什么要往失常區里去你們這么多人過來干什么”
至少,他們對自己表達了尊敬,不具備表面上的惡意,對于自己過去的事跡闡述也對得上號,具備能正常溝通的前提。
“難道有人是不希望去往天國的嗎范寧先生。”洛德麗柔聲反問。
范寧側身凝視著她。
單聽前一句倒也不錯,但問題在于,“天國”的定義在這些受污染者的眼中被顛倒了吧
“什么原因讓你認為這地方會是天國”
“很多啊。”
“異端邪說的教義,在你心中站得住腳么”
“啊,我并不懂什么教義。”
少女眼眸中流露著憧憬與懷想。
“我只知道,食不果腹肯定不屬于天國,沒有饑餓的世界才是天國。”
“孤獨岑寂肯定不屬于天國,充滿傾聽與陪伴的世界才是天國。”
眾人逐漸加入了對于這一疑問的回答,孩子們的聲音與洛德麗共鳴在一起,洋溢著滿足與歡悅
“枯萎與貧瘠肯定不屬于天國,裝滿著小提琴的世界才是天國”
“壓迫與不公肯定不屬于天國,人人生而平等的世界才是天國”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