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進入b105區域后,手機就像“斷線重連”似的,開始重新彈出文森特的日歷備忘錄。
“明天就要出發前往西大陸了,失常區調查小組,副組長,25歲的生日,臨行前夜,不知道去哪打發時間,我去了趟烏夫蘭賽爾,在維埃恩的學生安東科納爾家里坐了一會。”
看起來,這一篇日志的時間又跳回了新歷889年,父親進入失常區之前的時候范寧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過去,因為,父親在這其中竟然提到了安東老師。
文森特自然和安東教授相識,但范寧向來以為,他們結識成為朋友是自己考入圣萊尼亞大學前后的事情。
當時自己在專業課上刻苦努力是一方面,文森特對于公學校方也是作了一些打點請托的,即便這樣,最后也是分到了相對不太重要的音樂學系,以安東教授這樣一位邊緣人物作為主課老師。
總之沒想到,父親和安東老師認識的時間如此之早,在自己和希蘭都尚未出生的時候,他們就打過交道了。
“安東也是我的老調查對象之一,自從老管風琴師死后,這兩年多的時間,感覺我們關系熟絡了不少,有從工作對象往朋友變化的趨勢,因為安東這“實在人”的性格,無論如何也不會令人生厭。
實際上,就是柯林那個家伙過于疑神疑鬼,好幾年的調查下來,我并沒有發現科納爾的家族史上存在什么驚天隱秘,只是既然報銷這么痛快,我去烏夫蘭賽爾就全當公費旅游了。
今天的話題往貴族學、徽章學和民俗文化上延伸了不少,安東給我講了兩則來自于他兒時經祖父講授的傳說,沒有文獻來源,純粹是口傳的記憶,家族長輩在撫育后代時以童謠方式講述的,內容倒很新奇。
兩則傳說都與已經消失的“有翅生物”有關,其一說的是他們在生蟲的林地中狩獵時常常迷路,于是向天空獻祭他們各種最好的樂器,天空因此洞開千萬個星辰般的傷口,為他們守望,指明歸家的路,“星軌”由此誕生。
但佚失不明之源本不可描述,守護者往往會因恐懼守護之物陷入瘋狂。
其二說的是那個年代的“有翅生物”常常饑餓,于是他們向一口猩紅的深井獻祭自己的獵物,大地的走獸和空中的飛鳥會三倍地重生,使他們得以果腹,“赤阱”由此誕生。
但佚失不明之源本不可描述,欲壑難填者必將被猩紅的血液填滿成池。
這奇怪的定冠詞用法引起了我的注意,難道“星軌”和“赤阱”是神名是我未曾聽聞過的見證之主其中究竟隱喻著怎樣的演化過程”
“星軌各種最好的樂器”
很自然地,范寧再度把眼神移到了前方少女手持的長笛上。
在強大的吸力之下,地面磚石開裂,塵土飛揚,一幢幢小木屋拔地而起,所到之處幾乎成為了一片廢墟,以及,余下一個個冒著濫彩煙塵的深坑
而且除了那些從后室中帶出的“樂器”外,范寧感覺在這一片狼藉之中,有很多圍觀的“村民”都消失不見了
“墓碑在那里。”瓊伸出手中的長笛。
廣場盡頭的虛無之處,高度不甚引人注意的矩形石板上,刻著“ДntnnДntneвnчШoctakoвnч”的俄羅斯語,以及用“dbecb”四個音符構成的肖斯塔科維奇“dsch”動機。
燈塔的光輝從后方天際處射出,照亮了墓碑上流動的肥皂薄膜。
“我不知道這首第九交響曲是怎么樣的,致敬的環節得靠你來完成,不過有星軌的雛形在手,幫伱建立與這些樂器的高深聯系,對你控制音響效果也會有一定幫助。”
現在不是對其他細枝末節進行過多討論的時候,范寧點點頭,隨手卷起了地上的一根爛木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