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質地音色的外圍帶著黏膩和遲鈍,就像是從一臺臺被血肉包裹的鋼琴中發出的。
而下方,如豆子般攀爬的人群五官迅速變幻,從原來的六七種減少為固定的兩種范寧和瓊
他們掏出雪鈴隨之搖晃,“瓊”的手中還持著紫紅相間的長笛“星軌”。
每個瓊的手中都持有著,都能從周圍的地表和小木屋中牽扯出臍帶與樂器。
有的兩兩間也在互相交談,時有站定和爭論。
好像是同維埃恩一樣的復制體,也像是處在另一段、另另一段時空中攀登的己方兩人
“他們都受到了影響”瓊蹙眉看著下方這番怪異的場景。
“是我們吧。”范寧更正道。
“不是,只有我們是我們。”瓊強調。
“如果他們不是我們,那手上哪里來的你的長笛”
“對面那人將我的吸收手段炮制了過去,試圖讓這些復制體也搶走樂器原料。”
“”
對話似乎陷入了無意義的重復嵌套,直到瓊身上出現了新的異變才被打斷。
“嗤嗤”幾聲響,少女的頭頂、肩膀、胳膊和腰間等部位驟然翻裂,從其間鉆出了數根滑膩的紫色豎瞳獨目小蛇,而她的半邊臉龐頃刻間覆蓋上了一層殼質的鱗片
“你”范寧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瓊卻已經將繩索再度往上方的立巖拋出,然后一把拽起了范寧的手臂。
“時間緊迫,別再管這些人了,走,繼續往上。”
雪鈴的碰撞聲仍在繼續,周圍景色幾個騰挪,范寧一陣眼花后,感覺她后來那些異變又暫時消失了。
“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f先生的話”他定神問道。
“哪一句。”瓊的語氣依然平靜,她的衣物在風雪中似乎被撕扯成條,然后又變成了一簇簇色彩鮮艷、花紋繁復的觸手。
“誰來制成鑰匙,誰來持有鑰匙,隨便分一下工。”范寧狀若無視地復述道,“這個人污染不到燈塔里面,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地污染維埃恩,來在外面設置這些阻隔的封印物。但是,他又似乎需要里面的什么東西,需要借取我們之手拿得,所以將這些封印物布置成可以被星軌打開的特性,容許我們進入。”
“庇護所沒有問題,鑰匙和鎖也是能生效的,那么問題就只能是出在鑰匙形成的過程中了,星軌吸收的樂器在失常區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是這些村民分化成的肉質樂器我沒有跟你爭辯哪種樂器才是正常的,我意思是,在失常區,這個變量由他控制,而不是我們。”
“你說的我知道啊。”瓊的雙腿交替蜷曲繃直,又越過了一片近乎垂直的山石,在一小塊平整的空地站定,“我感覺到了星軌即將吸收成型,也感受到了上空有某位危險而引人入勝的古老存在將注意力逐漸投到了我們身上,就和當初在地下暗門中第一次目睹真言之虺時的感受一樣現在的過程,就是和祂追逐賽跑的過程,也許在很早以前,我能選擇不踏上這一跑道,但現在,我只能往前跑去,也許是我追逐上真知,也許是祂追逐上我,或者都是。”
“無非是兩種可能的結果,我順利晉升,我們一起離開;我晉升的過程被蠕蟲學感染,f先生伺機控制了我,最后我被留在這里如果是后者,再兩種可能,你從我手底下逃掉,在燈塔里躲起來;或者沒逃掉,被我帶著一起留在這里”
“分步排列組合就能列舉完的,所以呢”她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淡然一笑,“你的實力,你現在的狀態,你想改變其他的嘗試方式嗎你靈體的傷口并不對應歧化之門的通行權,你的神智也無法承受這些吸收而來的知識”
“去主導嘗試的只能是我,制成鑰匙的只能是我。當然,這也是我自己在追逐真知。直面風險,一切自償。”
范寧聽到這里,臉上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瓊,你應該知道我的慣常作風,當面對被安排的選擇時的慣常作風。我說的不是你啊,是那些好為安排的危險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