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有人破開了一條道路后,灰白色的粘膜和膠質干枯的臍帶、長滿瘤體的血管、壞死的紅黑色畸形器官等等事物流淌一地。
“覺得異常壓抑,想不通之前他一人是怎么一路回來的。”希蘭低聲說道。
“氣氛嗎?”并肩的羅伊聲音傳來。
“心情吧。”
“留下來的才是心情最壓抑的。”
“嗯?”
“譬如想想瓦爾特先生吧......”
步行的行列交替進行著,偶爾有人三言兩語交談。
范寧始終沉默寡言,在前方作引路人。
氣溫逐漸變寒,部分人攜帶的懷表指針開始紊亂地轉動,就連表盤、刻度和指輪的構造,也開始變得匪夷所思起來。
如此過了很久的一刻,時間進入第31時。
范寧站到了一大片崎嶇綿延的山脈頂端,天色昏昏沉沉,分不清白天黑夜還是黃昏。
身后其余人也陸續鉆出。
已是燈塔之下。
異常地帶退潮得幾乎徹底,邊界已經退到了最后的懸崖附近;天氣不再極端惡劣,漫天大雪停下了;那些色彩千奇百怪的像素點沒有出現在眼前;某種高熱、擠壓、眩暈、與周邊事物互相滲透的錯亂感,沒有出現在身體上;無形能力也依然能生效。
但環顧四周,陣陣暈眩的不適依然擊中了初到的眾人,一切事物肌理明顯和塵世有別,顯示出極大的陌生的異常,甚至,有些骯臟。
一如長滿苔蘚與孢子,漂浮著濫彩漿液的池水被放空后,留下的仍然是污穢錯亂的底泥與菌斑。
范寧再度凝視起“x坐標”的方向。
從此刻所處的視角觀察起來,其完全成為了悖論壓迫之物,似乎已經近在咫尺,又明明相隔著一道深淵般的懸崖,似乎是一根塔形的暗紅色建筑,又明明是一堵延展充斥了視野盡頭全部空間的崩壞的墻。
下方的崎嶇山道,較為平坦的中間一段,則可以依稀看到有很多人。
應該是特巡廳調度的先遣部隊。
倒是安排的集結人數,好像遠不如想得多,粗略看起來,不到千人的樣子。
范寧示意大家下去。
繞行山路盤旋往下,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從平行的相對距離來說,那里的次高峰才是最接近“x坐標”的點位,懸崖在那里更加地往深淵之外伸展了出去。
下方如螞蟻般的軍隊、如豆子或積木塊般的營地和工事,在視野中逐漸地放大。
某一刻,隊伍中有人咦了一聲,包括希蘭和羅伊。
他們注意到了下方另一道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的“光幕”。
對,與退到懸崖邊的失常區邊界相比,觀感的確不太一樣。
前者是模糊的、彌散的、邊界不那么清晰的、色調混亂鮮艷的邊界,而這道沖天而起的光幕,邊界清晰,呈純凈的桃紅。
它的面積只有一片田野那么大,之前由于距離、天色與角度的原因,視覺上與“x坐標”及異常邊界的油膜疊合在了一起,現在才能依稀看到其內部的很多造物,與周邊的混亂相比,顯得是那么不同尋常。
飛鳥、溪流、沙灘、椰子樹、蔥蘢的灌木叢、結滿漿果的花園......
異常地帶退潮后,崎嶇的山路也只是“崎嶇”而已,庇護藝術家們走完最險峻的一段后,范寧先上前一步,身形開始在光與影中跳躍穿梭。
羅伊也拉起了希蘭的手,運用起“巧合之門”的靈知,兩人身體接連化作爆裂又聚合的光點。
下方桃紅色光幕屏障的邊界處,有一大隊荷槍實彈的士兵,似乎正與什么事物緊張對峙著。
“瓊·尼西米小姐,懸崖陸域范圍一公里內,現在均已列入軍事行動區域,還是請你即刻退出!”
有位穿著提歐萊恩軍官制式服裝的將領,正在一波又一波地向內喊話。
“你還沒解釋清楚為什么知道我名字,而且,你們的軍事行動和我有什么關系?”
花圃的一排漿果桶邊,少女輕盈的身影在秋千上晃蕩,聲調有些嘲弄。ru2029
u2029這一章是補昨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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