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時刻的“午之月”光線,是最為詭異最為強烈的污染源和認知扭曲放大器——當意識到這點后,所有人都變成了畏光的蟲豸。
白晝不可外出,這是鐵律。
只有夜晚。
“午之月”光線會在夜晚稍微黯淡,整個世界的色彩不再那么“高飽和度”,異常聲光現象減少,相位的準則變得勉強穩定,那種無處不在的、令人瘋狂的背景嗡鳴也會減弱,一種脆弱、虛假而又必不可少的“秩序”悄然回歸部分區域。
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滲入骨髓、凍結靈性的寒冷,以及在濃重陰影中變得活躍的“蠕蟲”——一種并非通過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識的、充滿惡意的窸窣聲響,引誘生命走向融化與畸變。
夜晚同樣也是失常區,這種“寧靜”絕非恩賜,更像是一片布滿柔軟陷阱的流沙,誘使幸存者放松警惕,從而被更深層的瘋狂吞噬。
所以即便在夜晚,想要生存下去,人也需要待在“庇護所”里面,比如特巡廳殘部劃定的十多個“大型管控區”。
領袖波格萊里奇的遺留之物,被毀壞的“刀鋒”碎片中體積相對稍大、神性保留較完好的那十多片,是如今的特巡廳殘部得以維持秩序的最大依仗,這種用來布置“大型管制區”的核心禮器被稱為“狂怒銀片”。
這群人如今像是一支陷入重圍、紀律嚴明、且更加極端化的軍隊,他們在“管制區”內實行配給制和晝夜顛倒的統一作息,并強制征召所有被發現的資源和有知者,從嚴從快槍決那些疑似被“蠕蟲”宿身者......
“僅記錄邊界特征和地貌特征,非必要不進入。”沿著河流南岸的陸域行走一段后,調查小隊隊長揮手叫停。
剛才的他抬頭觀測了一下天空,現在皺眉考慮起來。
這次的夜晚好像偏短,他感覺“色彩”的飽和度有回升趨勢,有可能沒法在白晝到來前,趕回最近的“管制區”。
一般這種情況,最好是就近征召一處非官方“庇護所”內躲避白晝,等待下一個夜晚,如果有的話。
但是......眼前這個“庇護所”面積異乎尋常的大。
一方面,他在顧慮里面的人或團體的實力,如果對闖入者抱有敵意,雙方絕對會發生致命的沖突,另一方面,里面是不是‘人’都還不一定。
就如同己方不確定里面是不是“活人”,里面如果有人,恐怕也不確定外面來的是不是“活人”。
這些天下來,只要是人,精神都到了崩潰的邊緣。
“迅速記錄,然后撤離。”權衡一番風險后,隊長作出決定。
“我們能趕回‘管制區’嗎?”有人憂慮道。
“再過五分鐘就走,應該勉勉強強。”隊長凝視著那棟病態光線下的小白屋,“這個地方,我沒把握,按理說,那些由個人勉力維持的‘庇護所’不可能有這么大......”
不管是實力強大的散落有知者,還是什么別的“東西”,都通知上級調撥更多人員進行接觸和征召更為穩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