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男人抬手制止了阿彪的舉動,道:“阿彪,別激動嘛,反正我這位老對手就要含恨而終了,就讓他好好過過嘴癮罷了。”
說罷,獨眼男人望著皮萬三笑了笑,道:“皮萬三,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沒能跟他們共死而去。不過你以為我是不敢死嘛?你錯了,我不是!我不怕死,死有何難?不過是縱身一躍或是揮刀一抹而已。
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就那么一死了之,讓你這個狗東西得意的享受著原本屬于我的錦衣玉食!我要報仇,我要讓你承受和我一樣的災難!
但是對于當時的我來說,活著,才是最難的,是比死還要艱難的選擇。你都想象不到,這些年我經歷了怎樣的生活。
當初我宛若喪家之犬一樣,離開云溪后,我不知道我還能去那里,為了躲避你的追殺,我不敢去任何繁華的地方,想來想去,我只能往荒涼的漠北逃亡。我一路以拾荒為生,一路遭受了無數次的磨難,無數人看向我的奇怪眼神,我至今都記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曾被幾個街頭混混暴打一頓,僅僅是為了他們看著我的慘樣很可笑,我身負重傷,根本沒有一絲絲還手的機會,我只好抱著腦袋任他們欺辱,可是那幫王八蛋根本不在乎我的慘狀,他們甚至還在我身上撒尿。
我也曾經有過被兩只流浪狗追得經歷,僅僅是為了從它們嘴里搶奪半個別人丟掉的肉包子。
不過很遺憾,我殘破的身子根本不可能跑得過兩條兇猛的惡狗,最終我無處可逃,被兩只狗咬了十多口,好在沒咬到我的要害部位,我沒有葬身狗嘴。
要不然我肯定會后悔,與其被狗咬死,還不如當初被你干掉,好歹死在你皮萬三手上,傳出去比死在狗嘴里強多了,對吧?”
皮萬三沒有說話,他知道獨眼男人是在羞辱他,拿他跟狗比,但是那又能怎樣呢?
獨眼男人說的沒錯,在他們這個圈子里,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話語權,很可惜,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事變化無常,難以預料,皮萬三雖然曾經高高在上,但是現在,他處于明顯的劣勢。
獨眼男人見皮萬三一言不發,不屑的笑了笑,繼續說道:“被狗咬了,是要注射狂犬疫苗的,可是我根本沒錢去注射狂犬疫苗,只好強忍著疼痛聽天由命,同時為了活下去,還不得不想盡辦法找吃的,找穿的,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寒冬臘月,而我身上穿著的,還是不久前撿來的一件都是破洞的薄衫,被狗一咬,更是衣衫襤褸了。
我那樣的惡心,就跟神經不正常的人似得,連路人都不會愿意接近我,更別說會有人給我一點兒錢了。
我只好去翻找垃圾堆,希望能找出一些吃的,穿的。可是你恐怕不知道,在有些地方,連區區一個臭烘烘的垃圾堆,都不是我能夠染指的。
我被幾個拾荒的人暴打一頓,說那個垃圾堆是他們的地盤,讓我滾蛋!
可是我又有什么地方可以滾呢?我拖著殘破的身子漫無目的的走在暗夜的大街上,饑寒交迫,我仿佛隨時就會撐不下去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在我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垃圾箱,一個帶著蓋子的垃圾箱,我看到正好有一個廚師打扮的人,丟進去一大包廢棄的食物,而后,引來了一幫流浪狗流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