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探長‘嘿’了一聲:
“那還能有假嗎,姓丁的可不是馮敬堯,他在南京西路弄那么大場面,總要和我們巡捕房知會一聲,當時我還特意跑去看了,那程老板簡直就是當代趙子龍啊,赤手空拳一下一個,我要是年輕二十歲,肯定跑過去當場拜師了!”
說完正好輪到他打牌,抓了一張,瞄了一眼,隨手打出去:“二萬!”
見沒人要,又嘿嘿笑道:“馮敬堯這一次可算是傷筋動骨了,讓他仗著法國人的勢,不把我們巡捕房放在眼里,活該他倒霉,對了,他這一次損兵折將,你們青幫就沒什么想法?”
黃大亨點燃一根雪茄:“想法當然有了,你說咱們打著給那位程老板出頭的名義,對馮敬堯下手怎么樣,那位程老板可是東北軍大帥的把兄弟,憑小杜和那位大帥的關系,咱們這叫師出有名!”
杜先生呵呵一笑:“黃大哥的主意行不通,我可是聽說那位程老板和馮敬堯家的閨女打的火熱,咱們要是拿他當借口太過明顯,大帥那邊眼里不揉沙子,要是真這么做了,怕壞了交情!”…
張大亨不滿道:“那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能!”
杜先生呵呵一笑:“我看不如就直接開戰,要什么師出有名啊,只要速戰速決,法國人那邊想要干涉也晚了,到時候有足夠的利益,法國人即便不滿也不會說什么的!”
杜先生說完抓了一張牌,直接推牌:“自摸,胡了!”
其他幾人一看,不由得撇嘴:“屁胡你也胡!”
“這就叫穩扎穩打!”
杜先生呵呵一笑,然后把牌一推:“兵貴神速,我去拜訪一下那位程老板,咱們今晚就動手!”
黃大亨、張大亨都點了點頭,程探長笑而不語,三大亨與馮敬堯動手,自然需要巡捕房照應,那肯定也短不了他的好處。
馮公館!
時間回到馮程程送華十二出門的時候,馮敬堯移步到窗臺前,看著窗外一對璧人,眼里露出復雜之色。
轉過身,語重心長的朝已經站起身的丁力說道:
“阿力,你知道這一次你闖下多大禍么,我告訴過你不能招惹他,可你就是不聽話!”
丁力有些不解的委屈道:“馮先生,我就不明白,他不就是一個戲子么,傷了咱們這么多人,還要我給他道歉,咱們那么多弟兄豈不是白受傷了!”
馮敬堯沒有說話,如果不是今天損兵折將,需要丁力這樣的莽夫撐場面,他現在真想叫人把這貨沉黃浦江里面去。
都沒等馮敬堯說話,許文強上前給了丁力一巴掌:“阿力,你到現在還不知錯!”
丁力捂著臉,不服道:“強哥,你總該讓我明白,我錯在哪里了吧!”
許文強用手指戳著丁力胸口:
“你口中的戲子是東北軍大帥的把兄弟,人家大帥曾經放出話來,當親弟弟一樣,別說你,就是整個黃埔灘誰幾個人敢動他!”
丁力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他一個戲子,能和人家大帥拜把子?”
“文強說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會這么客氣,怎么會允許他和程程來往!”
馮敬堯嘆氣道:“咱們這種人,即便被外面的人叫做大亨,在那些大帥眼里什么都不是,人家想對付咱們和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三鑫公司的黃大亨當年得罪了盧小嘉,要不是姓杜的從中斡旋,給人家賠禮道歉,差點就死在地牢里了!”
丁力這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不由得又是沮喪又是懊悔。
他這人有個好處,就是做事情光棍,當即低著頭道:“馮先生,強哥,是我錯了,我去給那小子磕頭敬茶!”
馮敬堯擺了擺手:“算了,剛才已經把人得罪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咱們現在要小心面對的是接下來的麻煩!”
丁力一臉懵逼:“還有什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