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先生曾在《斷魂槍》里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
槍乃百兵之王,傳統兵器里最難練的就是大槍,民國武術界,公認的抖大槍的高手,當數神槍李書文,可在華十二看來這查老板的大槍運用勁力之妙,同樣也出神入化,妙到毫顛。
實木的八仙桌,在其槍尖輕挑之下輕若無物,上下翻騰皆如心意,這份大槍的功力當真難得。
當然若是沒有這種如臂使指的手段,也不會大膽將這抖大槍的法子與戲曲完美融合,用藝術的形式,舉重若輕的表現出來。
查老板謝幕的時候,掌聲雷動,那邊許文強和馮程程都起身鼓掌,前排的觀眾非富即貴,大洋、金瓜子不要錢的往臺上扔。
華十二也扔了一把大洋上去,吳老板連說客氣,臉上滿是笑容,錢不錢無所謂,來自京城同行的認可,才是他這個戲園子老板所看重的東西。
臺上查老板武生扮相,長身而立,對著臺下一抱拳,雄赳赳英氣勃發,又一次贏得滿堂彩,然后轉身便回了后臺,一舉手一抬足都顯得那么干脆利落。
那坤見慣了名角兒,都不由得贊了一聲:“嘿,這扮相,放在四九城也是
段小樓也唱武生,雖然心里不舒服,但不得不說,這查老板的扮相是真的好,相比之下,他就差在臉上,四九城的角兒也就是他師哥程蝶衣,還有回長沙的二月紅能與之相比。
吳老板引眾人去了后臺,查老板正在后臺卸妝,在鏡子里看到身后走來眾人,連忙起身,都不用吳老板介紹,就頗為熱情的道:
回去的路上,吳老板讓自己的車夫快行兩步,與華十二的人力車并行,提醒道:
“程老板,您剛才和馮小姐聊的熱切未必是好事,這幾天還要小心一些!”
“強哥放心好了,我一定讓他們好好安排!”
吳老板苦笑道:“您沒看出來,那許先生和丁先生,都是喜歡馮小姐的,馮小姐在飯桌上與您聊的熱乎,冷落了那兩位,那兩人在黃浦灘可不是什么善茬!”
馮敬堯聽到‘程蝶衣’三個字,本來嚴肅的表情慢慢緩和,露出笑容:
“乖女,爹地最通情達理了,爹地知道你喜歡京戲,程老板可是名震京華的名角兒,你正好可以向他請教嘛,對了爹地也想見一見這個程老板呢,哪天請他來家里吃飯好不好啊!”
許文強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從馮先生的態度上看,我敢肯定這個程蝶衣一定不簡單!”
許文強和丁力就不行了,前者之前是進步學生,后者是閘北貧民窟賣鴨梨出身,對于京戲這東西,哥倆那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啊,根本插不上嘴。
“程老板,當初遠遠見過您一面,時隔多年,您真是沒有一點變化,風采如昔啊!”
吳老板見許文強和馮程程來了后臺,連忙上前招呼,馮程程見眾人都在看她,臉色一紅:
“對不起,我就是覺得這位先生說的話有意思!”
“知道了強哥!”丁力說的有些不情愿,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這也就是他和馮程程晚進來那么一會兒,沒聽到華十二的身份,否則是絕對不會這么說的。
馮程程還沒說話,丁力就搶先道:
馮程程一聽,立刻就高興了,跑過來抱著馮敬堯的手臂:“真的么爹地,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吳老板連忙介紹道:“許先生,這位就是名鎮京華的梨園名角兒,程蝶衣,程老板!”
查老板搖了搖頭:“許先生,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這次程老板來魔都乃是梨園行的大事,還是我來請客,盡地主之誼吧,許先生和馮小姐也請一同賞光!”
“馮先生,您別怪馮小姐,是從京城那邊來了個唱戲的,非要請馮小姐吃飯,馮小姐也是抹不開面子,不好拒絕,這才答應了下來,我和強哥都在一旁陪著呢,我看那人對馮小姐就是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