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唯獨不能做到的,就是再一次對一個男人敞開心扉、毫無保留了
如果說,她過去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男人身上,根本就是一個錯誤愚蠢的決定,注定會像一個詛咒般讓她不得善終的話,那她現在知錯了
就算面對的那個男人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不敢再那么做了,因為她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認命了
既然有些事情打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的話,那自己又何苦再重蹈覆轍呢安安心心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踏踏實實的還情報恩不就夠了么,為什么還要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呢
說起來,趙玉墨確實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她本出生在書香門第,自小也接受過良好教育,不但精通琴棋書畫,還通曉四書五經,古詩古詞更是信手捏來,可就是這樣一個本該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子,偏偏沒有遇到一雙好父母。
她的父親,是個嗜賭成性的賭鬼;她的母親,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
四歲那年,蕩婦母親就丟下她跟別的男人跑了;十歲那年,賭鬼父親又把她給賣了,直接充作賭資抵押給了在賭場做賭頭的堂叔,十二歲那年,堂叔死后,堂嬸更是將她視為累贅給賣到了花船上,完全不顧念絲毫親情。
親情你要問親情是個什么東西,趙玉墨還真的答不上來,自打她記事起,她就沒感受過什么叫做親情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可誰又知道她們背后又各自經歷過什么呢
沒有人知道,秦淮河藏玉樓大名鼎鼎的五星娼妓趙玉墨這輩子最渴望的,其實只是一份在普通人眼中看來最為尋常不過的親情
所以即便是身處煙花柳巷,她也依然企盼著,有朝一日能夠遇見一個他,能夠替代親人的位置,成為她的依靠。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選擇,最終,竟無不都是負心漢
多少個夜晚,趙玉墨輾轉反側,們心自問,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上天要這么懲罰她可惜的是,這個問題,注定不會有答桉。
江浩然早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就已經做了充分的背調工作,所以他是懂她的,所以不想揭穿她,只為給她留下一絲尊嚴
“想哭,咳咳,那就大聲,咳,哭出來吧,這里沒有外人,房間的私密性,也,咳咳,也做的很好,你并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聽出來趙玉墨的言不由衷,但江浩然并不以為忤,而是試圖解開她的心結。
這幾天,他是昏迷了不假,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看不出來,是趙玉墨沒日沒夜的守在他的身邊,極盡照顧之能事,一刻不敢懈怠。
雖然說自己是她們的救命恩人,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對方的付出,但這并不妨礙他發自內心的去關切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
誰說商女不知亡國恨
以趙玉墨為代表的秦淮女們,在明知深入魔窟被鬼子帶去軍營,以身飼魔的后果和代價是什么的情況下,卻仍舊毅然決然地決心頂替女學生們進入其中,只為給祖國的將來保留一絲火種。
這是何等的深明大義,又是多么的動人肺腑啊
如此精神、如此氣節,如此情操,縱然是以秦淮女的身份,也絲毫不影響她們靈魂的升華
曾幾何時,舍生取義、以身報國、康慨赴死等象征偉大的字眼,只會出現在英雄的身上,而英雄這二個光明偉岸的字眼,似乎永遠也不可能與下九流的妓女們扯上半點干系,可趙玉墨她們卻做到了,并充分詮釋了什么叫做巾幗不讓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