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睜開眼睛。
黑暗中他眼神清醒,毫無睡意,一動不動盯著臥室挑高的房頂。
周暉微微的鼾聲從身邊傳來,這聲音他非常熟悉這個男人完完全全的睡熟了。
太不容易了,周暉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在他眼前睡著過了。自從他在h市落網被押到北京以來,或者說,從周暉在他腰椎上了金環鎖之后,就再也沒在他面前失去過清醒的神智。
墨汁般濃密的黑暗中,楚河的思維微微有一點發散。他想這種警惕是周暉吃了一次虧之后以史為鑒重整山河呢,還是作為最底層出身的血海魔物,在日復一日永無盡頭的廝殺和成長中,早就已經深埋于骨髓中的性格特質呢
不管怎么說,都值得嘉許一下。
楚河無聲無息的翻過身,手指觸到周暉前胸,如同探囊取物般輕易就伸進了胸腔里。
在他手下肌肉、血管和骨骼仿佛都化作無形,他的手仔仔細細順著內臟搜索,在周暉體內來回逡巡了一圈,心里“嗯”了一聲。
到處都沒有會藏在哪里呢
周暉無意識地哼了一聲,楚河立刻停手,緊緊盯著他的臉。半晌沒有動靜,他再次順著腹腔內臟往上摸了一遍,直到很小心的觸碰到心室,神情才微妙的變了變。
懸掛在心臟下。
楚河額角微微滲出了薄汗。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就盡量讓手穩下來。心室下方的血管錯綜復雜,楚河手指一點一點的順著血管往上摸,觸碰到那冰涼光滑的東西之后并沒有一把拽下來,而是仔仔細細把周邊都摸了一遍,確定所有的結都打開之后,才用極其微小的力道,把那東西捏住,輕輕晃了晃。
周暉似乎不太舒服,在枕頭上挪了挪。
不過還好,沒有醒來。看起來冰泉水加修羅花的組合確實勁道很足,阿修羅道有時候也會出產一些管用的東西。
楚河抓住那個冰涼的物體,輕微而迅速的一拉,讓它脫出體外
那是一把鑰匙。
借著窗外的燈光,可見那把鑰匙不過半根小拇指大,普通的平片青銅匙,表面上雕刻著極其精細的花紋,讓它看起來就像某種青銅器具上扭釘、楔子一類的零件。
楚河瞇起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心想這么繁復的花紋,難道是周暉一刀一刀自己雕刻的以前可沒看出他有雕東西的愛好啊。
難道是這幾年沒事,自己私下里雕刻東西來打發時間嗎
楚河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收起青銅匙,又從枕下摸出一把類似大小的普通鑰匙,輕輕放進周暉胸腔。
雖然放比拿簡單,但楚河還是不敢再把手往他心臟邊上伸,就在左肋上方輕輕的掛了一下。其實這個位置也已經很接近了,只要周暉不沒事捏著自己的心臟玩,都不會發現里面的鑰匙已經偷梁換柱變成了另一把。
楚河輕手輕腳的重新躺下。這番動作可能還是發出了點動靜,周暉迷迷糊糊的動了動“老四”
楚河沒有回答。
周暉翻身把他抱在懷里,頭埋在頸窩間磨蹭,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蹭了半天楚河終于反手拍拍他結實的背,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