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很多年前。”
釋迦似乎很感興趣,問“那么,假設現在是我要取走你的性命呢”
他們在鏡子里久久對視,身后空間廣袤,岑寂而永恒。
楚河望著前方,淚水從眼底滑落下來。
他說“我會反抗的。”
釋迦似乎有點意外,盯著楚河看了半晌,但后者美麗的眼睛在淚水中清晰而堅決,沒有任何動搖的余地。
那種毫不動搖的決心一如他當年從冰雪中朝拜直至山頂,一如他在血海上抽出十二根血淋淋的鳳凰骨,一如他從菩提樹下踏入八千丈血蓮花池,毫不猶豫迎著晦澀、危險與未知的未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真的長大了”釋迦不知為何似乎有些感慨,說“不過某些方面確實一點也沒變,一旦找到了新的道路,哪怕淌著血海腥臭的腐水,也會咬牙走到底那么,是我太遲了嗎”
他向遙遠空間中千萬面懸浮的鏡子伸出手,輕輕一點,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面出現在鏡子上。
那是天道金鐘下兇狠咆哮的野獸,刀斧加身而寧死不跪;是萬里血海中不受普渡的惡魔,眾生皈依而唯它直立;是以灰暗天幕為背景、從龜裂冒煙的大地上走來的男人,戰場之上單膝下跪,用帶著鮮血的嘶啞聲音說“我來向您求婚”
在更遙遠的地方,鏡面反射出溫暖的白光,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所有人都幸福而完滿,既沒有冰冷的孤獨,也沒有悲哀的守望。
“這就是你現在的信仰嗎”釋迦俯在他耳邊輕聲問“這是你現在終于認清楚了的愛嗎”
鳳凰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蒼白透明的臉流淌下來,在虛空中化作千萬片細碎的閃光。
“你不敢承認。”釋迦笑起來,似乎覺得極有意思“你竟然不敢。”
他抬起放在鳳凰肩膀上的手,拉下他的衣襟。
脖頸到鎖骨,肩膀微凸的骨骼到背后大片的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中,黑暗里閃動著攝人心魄的微光。看上去是那么冰冷如玉般的質地,觸碰時卻有著難以想象的溫熱、細膩和柔軟,如同這具美麗身體的主人,在重重包裹下那脆弱不堪一擊的心。
“那么,當初敢鼓起勇氣向我表白愛意的那只小鳳凰”
釋迦松開手,半邊白袍逶迤落地
“還在這里嗎”
他撩起鳳凰垂落的長發,俯身在光裸的肩頭印下一個吻。
楚河反手想推開他,但手指顫抖得厲害,沒有任何力氣,被釋迦輕而易舉抓在掌心,十指交扣,纏綿悱惻。
“還記得在菩提樹下跪經那一千年嗎天道禁地,娑羅雙樹,怎么就選在了那里”
“如果我不見你,你是不是要跪幾萬年,直到跪死”
楚河答不出話,嘴唇微微張開,難以遏止的戰栗著。
釋迦笑起來,從身后伸手擋住他散亂沒有焦距的眼睛,感覺到濕潤的眼睫在自己掌心,撲動猶如風雪中最后一只茍延殘喘的蝴蝶。
“跪經那一千年”他輕輕吻住那柔軟而冰冷的唇,輕笑著問“在菩提樹下,你想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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