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鳳凰胎什么時候能孵出來,過一年是一年吧。以前曾經和鳳凰在六道之外的虛冥中生活上千年,那真是個除了黑暗之外什么都沒有的地方,一家人過得也很安樂,好像時光不知不覺就飛逝而去了。那時候從來不像現在這樣,一想起未來就覺得歲月太漫長”
于靖忠聽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想勸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舌根發苦,鼻腔發酸。
然而周暉臉上卻沒有痛苦或絕望的神情。他撫摸著手里那枚小小的蛋,許久才無聲地嘆了口氣。
那口氣的余韻似乎帶著很沉重的東西,又完全沒有任何蹤跡,輕煙般瞬間就消失在了病房安靜的空氣中。
于靖忠終于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卻沒點燃,走過去拍了拍周暉的肩。
“什么時候走,跟哥們說聲,給你跟鳳四送行。”
周暉笑了笑,沒說話。
外面晨光明媚,桂子飄香,然而這個英俊的男人坐在病房里,就像與世隔絕一樣。
在他封閉的世界中,只有他和那只無知無覺的蛋,以及無數難忘的、精彩的、逝去的回憶,如同潮涌般,從空氣中呼嘯退去祖巫霸世。
周暉住院頭幾天沒人敢打擾,于靖忠開了個頭之后,顏蘭玉、吳北、司徒英治、神完天司幾個人都陸陸續續去了。
前幾個都還行,到神完天司時,周暉可能想起了他還是個嬰兒時被鳳凰撿回家養了幾天的舊事,摸著他的頭兀自不說話,半晌才道“以后你那邊有事情,找迦樓羅幫忙,知道嗎”
神完格外乖巧的點頭,視線時不時飄向周暉手里那個從不離身的鳳凰蛋,“那那你還經常回來嗎”
“再說吧。”
“”神完眨巴著眼睛“喔。”
他似乎非常難受,但事先應該被吳北和司徒英治耳提面命過,所以盡量掩飾了不顯出來。那情緒在周暉眼底其實是無所遁形的,兩人相對沉默片刻,周暉才拍了拍他腦袋,似乎有點感慨
“都這么大的孩子了啊,一轉眼就”
盡管所有人都對周暉說臨走的時候一定要打招呼,但周暉離開人界那天,還是什么人都沒有說。
他在一個深夜里離開醫院,穿過首都被霓虹輝映的天空和寂靜清冷的市郊,慢慢走進虛空,向矗立在遠方地平線上,那并不明顯的人界碑走去。
“喂,”身后一個聲音說。
周暉腳步頓了頓。
“不告而別不是你的風格啊,沒那氣質就別s流浪的小清新,回去再住幾天院唄”
“胡晴。”周暉回過頭道,“我一直有個疑問,看在我們也許十年八年都不會見面了的份上,你能不能給我個準話”
在他身后,李湖穿著她近年來幾乎標志性的大紅緊身裙,長發撩人,風情萬種,裊裊婷婷站在浩瀚星河下,蔥白手指無比嫵媚地拂過嘴唇。
“咱倆真沒睡過,”聞言她笑吟吟道。
周暉說“不是那個。”
“鳳凰我都交出來了,沒有私藏。”
“也不是那個。”
“我愿意跟你們一道來人界工作不是為了于靖忠,雖然早年確實過來著,差點被當女鬼揍一頓,后來覺得有點丟臉
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