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四十米,石窟中。
相田聲嘶力竭怒吼:“快出去!它不能出這個石洞!快跑出去!”
冷焰火早就滅了,狼眼手電也撞翻了一地,有幾只被飛濺的彈殼打中熄滅,碩果僅存的一兩個只能隱約映出一小塊空間。慌亂中根本看不清那個僅能供一人貓腰勉強鉆過的出口在什么地方,只能看見地面上滿是鮮血,殘肢碎肉鋪滿無數密密麻麻的石質花紋。
那怪物順手攥住砍到自己脖頸上的刀鋒,順勢抓起那個日本人,指甲從上而下破了膛,內臟瞬間流下一地。它倒也不嫌棄,拎起來痛喝了一口血,嘶啞道:“味道真不錯……”
剩下幾個日本人都嚇瘋了,哆哆嗦嗦的跑到石壁邊,憑著記憶拼命摸索出口。然而出口本來就小,可視條件又極度的低,兵荒馬亂間怎么可能摸索得到?
相田好不容易摸到尖銳碎石的邊緣,手探出去一空,頓時狂喜喝道:“這里!快把這些石頭搬開——”
話音未落一只冰涼的手從后面把他勾住,緊接著地生胎妖異的臉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啊啊啊滾開!滾開!”相田心膽俱裂,掙扎間手勾到了邊上的人,似乎是自己的手下,當下心一橫,猛然發力就把這個手下拽過來往地生胎面前一推。
地生胎倒沒想到,猝不及防間食物自己撲懷里來了,便也不客氣的提起來一口撕下一塊血淋淋的肉,在慘叫和哀嚎中很享受的嚼了嚼吞下去,張口又從腹部柔軟的肉上撕下來一塊。相田趁機掙脫,手腳并用爬到洞口邊,什么都不顧及了,咬牙就去搬堵住洞口的那些尖銳的碎石塊。
就在這個時候,邊上猛然揮過來一拳把他打翻,相田撲通一聲翻倒,爬起來怒吼:“顏蘭玉!”
少年陰陽師大口喘息著,滿身都是血——他剛才被地生胎抓到后,不知為何不僅沒吃,還立刻甩了出去,這傷就是在滿是碎骨和石頭的地面上翻滾留下的。
“顏蘭玉!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讓我們死在下面!”相田撲上去要對他開槍,混亂中子彈卻走了火,砰的一聲子彈貼著少年臉頰擦了過去。顏蘭玉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咬牙就把相田緊緊摁在地上,轉頭對張順喝道:“你快走!”
張順怒吼:“閉嘴!老子不會丟下你一個的!”說著瘋狂扒洞口的碎石。那石頭尖利得簡直跟刀子一樣,張順十個手指都不止是鮮血淋漓了,可能連指甲都翻了好幾個,但人在極度緊張中根本感覺不到,甚至抓到平時根本舉不起來的巨大石塊都能一把搬起來往后扔。
另一邊,相田的悍勁也上來了,翻身壓倒顏蘭玉就去拽他脖子上那個鏈墜。他下手極狠,顏蘭玉被他勒得面孔紫脹幾乎窒息,但咬牙拼死不放松,掙扎間竟然狠狠把比自己高大有力得多的相田翻身按倒,抓起自己的鏈墜一把扔給張順:“拿著!快走!”
張順差點被鏈墜砸個頭破血流,連忙抓在手里,用盡全力挪開最后一塊巨大的碎石,終于勉強清理出了一個能容人側身而過的洞,立刻轉身來幫顏蘭玉。誰知道這個時候,地生胎把先前那個被相田當了替死鬼的手下吃得殘缺不全,把斷了氣的尸體隨手扔在腳下,就向滾在一起的相田和顏蘭玉走去。
如果是平常,張二少可能都嚇尿了,當即就會轉頭爬也要立刻爬走。但此時此刻,仿佛有種無窮的、孤注一擲的力量從內心猛然爆發,他甚至都忘記了害怕,怒吼一聲“老子跟你拼了!”緊接著沖過去一把狠狠推開地生胎!
顏蘭玉喝道:“你怎么還在!別管我,快跑!”
張順怒道:“你他媽少羅嗦,老子一個男人,能讓小孩擋在前頭?!媽的今天要死一起死!”
他沖過去一把推翻相田,抓起顏蘭玉就往那個被清理出的洞口跑——但那已經是困獸最后的掙扎了。地生胎的位置離他們太近,幾乎就貼在背后,一伸手就能把他倆都擋住。
然而繞過地生胎身邊的瞬間沒有受到任何阻攔,顏蘭玉回頭一看,只見地生胎正踉蹌退后,望著自己剛才被張順推到的手臂和側肩,微微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里竟然受傷了。
這兩個部位好像被火燎過,皮開肉綻,流出銀白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