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額角一跳。
“嚴格來說也不算你種的了,畢竟這么多年來都是我澆水,啊——我本來想留著等于靖忠那個煞筆肉身凡胎哪天大限到了的時候給他續命的。”周暉抓抓下巴,感慨道:“但那天他弄死老頭以后,我下去找他,看到他蹲在小美人病床邊抽煙,一邊吞云吐霧一邊跟我說:‘周暉啊,哪天我要死了的時候,你別給我續命,就讓我跟隨生死輪回平平靜靜的去了吧’——你看這逼裝得,回家我就把人參拔|出來切片煮湯了。”
楚河委婉道:“我覺得,這還是我種的人參。”
周暉立刻反駁:“你認為的事情未必是真理,比方說很多年以前你覺得我是你炮|友,現在還這么認為嗎?”
“……”楚河心說我不覺得你從炮|友上升到非炮|友的時間會比我這兩支人參生長的時間短,但他很明智的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而是比較順從的道:“好吧。”
周暉立刻得意了。
得意了的周暉還想繼續發表一下他對于炮|友、于副的存款、以及人參歸屬權的高論,但這時門被小心翼翼敲了兩下,只聽張順的聲音小心翼翼問:“……哥?你在里面嗎?”
周暉臉立刻黑了。
楚河示意他去開門,周暉卻磨磨蹭蹭半天沒動。直到張順又敲了好幾下,最后問:“姓周的你也在?你也在里面對吧?”他才沒好氣的喝了一聲:“在!干嘛?小蝌蚪找你哥吃奶呢嗎?”
張順低聲下氣道:“青……青蛙是卵生,不哺乳的。”
楚河嘴角可疑的微微一挑,瞬間恢復到了面無表情。周暉這才搖著頭,走到門邊撕下門板后貼著的一張墨水符,伸手把門打開。
張順探進頭,先看看周暉,又心虛的看了眼楚河:“……哥,我來看看你。”
自從動亂那天后,周暉看張順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張順雖然有點委屈,但也自知理虧,每天夾著尾巴做人,沒事就往隔壁顏蘭玉的病房跑,不經常過來探望楚河。
周暉其實最看不得人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像梵羅那樣真刀明槍打上門來搶倒也罷了,最多打死丟出去喂狗,轉世投胎以后再打死十八遍拖出去喂狗;但張順這樣臊眉耷眼的討他哥可憐,明明是他自己多少年前玩剩下的,現在卻被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小兔崽子撿起來再玩一遍,那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不爽了的周老大剛要施展下嘲諷技能,就只聽楚河隱隱帶著告誡的聲音:“周暉。”
“——喲!這樣就心疼了啊?小兔崽子那天吸星大法玩兒得可爽了,也沒見他心疼心疼你……”
“周暉!”楚河喝道。
周暉翻了個白眼,剛想再補兩刀,就只見張順伸出右手。
——那只有佛印的手掌上纏滿了繃帶,包得嚴嚴實實,從手指根部到手臂一點皮膚都沒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