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一路出城,在城外天柱峰下的一間小竹屋前停了下來。
“我要回北方了,幽云十八騎也會走,之后你多小心,太師未必會善罷甘休。待會兒的事,你盡力而為。”
鎮北侯拍了許淵肩膀一下,身形消散。
曾毅,真是一個來去如風的男子,話都不多說幾句的。
“爹爹,許淵來了。”
尹素兒朝小竹屋內喊道。
“進來吧。”
小竹屋內,一股聲浪傳出,吹得許淵東倒西歪。
沒錯,連腳下生根的許淵都差點站不穩!
可以想象,里面之人,有多恐怖。
“你父親到底是個什么怪物!”許淵感慨一聲,難怪尹素兒是個女漢子,他老爹,這甕聲甕氣的,怕不是遠古巨人吧!
推開門簾,里面燈光昏暗。
許淵和尹素兒的父親之間,隔著一席竹簾。
但許淵還是能看見對方的輪廓。
“這……”許淵瞳孔一縮。
“怎么,沒想到吧。”那人一揮手,竹簾散開。
“你……”許淵絕對沒有想到。
能夠馭使鎮北侯,能夠令大齊太師收手之人,竟然會是這幅樣子!
“你快死了!”許淵很肯定。
尹素兒的父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了。
他笑的很豪邁,身上戰甲閃爍著不凡的寶光,別說靈寶和封號靈寶了,哪怕說是天地靈寶許淵都信。
但這蘊含著毀天滅地力量戰鎧之中的,卻是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人。
雞皮鶴發,骨瘦如柴,氣若游絲,真的只是處于吊命狀態,絕不夸張。
所以許淵才說出“你快死了”這種冒犯的話。
“沒錯,我快死了,有些配不上皇上賜我的這身神威無敵山河鎧了。”中年人有些唏噓。
此言一出,許淵就徹底知道了這人的身份。
李放歌的記憶中,曾經和此人把酒言歡。
整個玉京,真正能被李放歌看入眼中的人,不足一手之數。
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許淵,見過太保!”許淵躬身一禮。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成這樣,但大齊軍神,值得所有人尊重。
大齊三太之一,軍中之神,殺伐戰神,大齊太保——尹震!
“素兒也是擔心我的傷勢,有些暈了頭了,把你請來。”尹震沒有任何架子,就像一個和藹的長輩在和許淵敘舊,“曾毅這孩子,也是胡來,任素兒胡鬧。”
這話,變向等于說,他的病,許淵肯定沒辦法,讓許淵不要有壓力。
難怪之前曾毅告訴許淵,盡力而為。
“你的那些武功很奇怪,有些手法我縱橫諸天萬界,都沒怎么聽說過。對我的暗疾倒是有些舒緩的作用。”
“但治標不治本。”
“那都是你的秘密,卻只是用來緩解我的痛苦,對你而言太吃虧了。所以今日你來了也好,日后就不要再教素兒那些珍貴的手法了,她啊,貪多嚼不透。”
“爹爹!”
小竹屋外,尹素兒眼眶一紅,淚珠決堤,一涌而下,模糊了雙眼。
為什么!
為什么老天爺要這么殘忍?
自己從小就沒有娘親,現在,又要沒有父親了嗎?
“要不,我先看看?”許淵開口。
尹震沒有拒絕,轉身把背交給許淵,繼續自說自話:“這傷,是三年前留下的,未曾想,區區三年,就快要了我的老命。”
“嘶!”
許淵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尹震的后背,整條脊椎,一片漆黑,魔氣透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