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先生，此子……和妖道有染！”譙宇極找不到說辭，只能講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這話其實還真說對了。
麓山書院，有教無類，但至少譙宇極不會被過分責怪。
可有趣的是，譙宇極偏偏在山羊先生面前說出了這番話。
山羊先生，難不成是人?
“哦，看來你對妖族的敵意很大啊？”山羊先生道，“我麓山書院，有教無類，即便是妖族也可上山學習。書院背后，更是麓山妖界，我麓山和白帝城、彩云澗關系交好，難不成你認為書院的方針有誤？”
“你是在懷疑開山祖師還是懷疑當代院長？”
開山祖師，李放歌。
當代院長，蔡夫子！
誰都不是譙宇極有資格不滿的人物。
“大齊立國這么多年，對妖族也一項采取懷柔政策。近年來更是有意拉攏相交，在各地冊封了上萬名河神、土地。”山羊先生繼續道，“或者說，你對大齊的國策有什么想法？”
“到底是我們麓山書院教的不好，還是你們大齊太師府胸有溝壑，來，我且聽你分說，妖族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該被人族豢養或者滅絕啊？”
山羊先生越說越氣，脾氣十分暴躁。
“不敢，學生絕無此意，我信口胡說，甘愿接受懲罰。一時失言，和我父親沒有半點關系，都是我自己的錯。”譙宇極當即躬身。
開玩笑，懷疑大齊國策，這是要反嗎？
這種事傳到玉京去。
即便自己父親是開國功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的大齊太師，也免不了要向大齊圣上認罪一番。
這個鍋，太大。
讀書人的嘴，真的比修行者的劍還要鋒銳和歹毒。
山羊先生道：“滾回去，抄寫麓山書院院規一萬遍。”
“是。”譙宇極躬身領罪。
一萬遍，用術法的話，一盞茶的功夫都花不了。
“手寫！”山羊先生又道，“單純的手寫，而且只能是你寫！如果出了問題的話，我會讓你知道麓山書院對抄襲作弊的零容忍態度！”
草泥馬！
譙宇極臉色一僵，心中怒罵。
“怎么，你有意見？還是說，你不同意我這樣的處理方法？”山羊先生扭了扭脖子，前蹄高高抬起，周圍的空氣瞬間緊繃起來。
這一蹄子真要敲在譙宇極身上，恐怕譙宇極得在病榻之上躺個一年半載了。
而且即便他父親知道了，也多半只能書信一封，感謝山羊先生，手下留情。
不要懷疑山羊先生的脾氣。
或者說，不要懷疑夫子在大齊的地位。
對學生們和讀書人而言，夫子，是麓山書院的院長，文壇領袖，僅此而已。
但對大齊朝堂的人來說，夫子，某種意義上，是大齊最大的權柄者。大齊圣上，對文宗閣的政改提案，幾百年來，全部通過。
從沒有任何一次駁回，乃至是修改都沒有。
這一點，大齊三太都做不到。
“同意，學生同意，多謝山羊先生教誨，宇極沒有半點怨言。”譙宇極低頭哈腰，弓著身子一路倒退，禮數周全。
周圍無數學生看得目瞪口呆。
都知道山羊先生的威名，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山羊先生發飆。
譙宇極這種天之驕子，在山羊先生面前，屁都不是，話都不敢多說。
山羊先生定下的懲罰，誰敢不服？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