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叫太后覺得放心些的,就是小皇帝看上去與王嫻并不如何親近了。
她還擔憂小皇帝新婚甜如蜜呢。
聽宮人來報,說小皇帝親手為王嫻做了花燈時,她都覺得心頭哽了刺,心頭直道這王家人著實不懂事。賞賜些東西下去也就得了,親手做的那意義怎么相同呢她可不愿意,養了個好兒子,卻是養給王家的。
與往常一樣,不等圓月掛天邊,他們便各自散去了。
太后按住了敲打王嫻的念頭,轉身跟上了太皇太后。
“臣妾有話與您說。”
“說。”
太后用余光往后方瞥了一眼,齊王并沒有跟來,小皇帝也在后頭,似是正在和齊王說話。
太后這才道“皇上這兩日總喊著累,可做皇帝,哪有不累的他一心只惦記著勞煩他皇叔來助他。唉。”
太后嘆了口氣,也并不將話說完。
太皇太后停住腳步,靜靜看著太后,并沒有立時應聲。
太后迎上她的目光,后背不自覺地生出了些許汗意。但她還是穩穩站住了。她怕什么呢她兒子是皇帝。
太皇太后別開頭,淡淡道“齊王近日恐怕分身無暇。”
太后微微笑道“是,臣妾這就回去訓斥皇上兩句,怎能在這樣的時候,還想著叫皇叔勞累呢”
太皇太后又斜睨她一眼,道“不錯,齊王如今該要忙著大婚了。”
太后聞言,眼皮跳了下。
這意思是,已經避讓過了不壓皇上的風頭了,這之后就大方公布天下了
太后覺得口中有些干,她半晌再說不出多的話,便屈身行禮告退了。
管齊王大不大婚呢,如今都已經交權了
太皇太后望著太后離去的身影,忍不住嘆息“昔日是我要齊王為他兄長討皇上的寵愛,穩固兄長的地位。他兄長去后,又是我要他趕回來扶持侄兒我原先不覺得自己如何過分,今朝想起卻覺得心頭沉得很。今日倒好,來了個更過分的”
齊王讓權,這女人都要來試探三分。
到底齊王才是她親子
她的大兒子沒了,就只有這一個兒子了。
太皇太后冷下臉來,罵道“若皇帝也這般想他的皇叔,那倒真是不值得了”
她身邊的嬤嬤聞聲低頭,并不出聲附和,知曉太皇太后只是心中不快,發泄幾句便罷了。若旁人真來跟著指責皇室里的人如何如何,那才叫失了體統呢。
太皇太后喃喃道“齊王辛苦了這樣久,總要叫他好好娶個媳婦的,怎能叫別人攪了去”
她整了整神色,問嬤嬤“禮部不是合八字選吉日去了如何了”
嬤嬤這才出了聲“應當就是這兩日了,要遞到您跟前來了罷。”
太皇太后遲疑道“若是八字合不上”
嬤嬤也頓了下,道“那就叫禮部只送到齊王那里去”
“罷了,我又不放心。”難得碰上個喜歡的,太皇太后一咬牙道“定是合的,別的都不想了。等過兩日,我從私庫里選些玩意兒出來。元嬤嬤,你親走一趟,送到齊府上去。”
元嬤嬤驚訝應聲“是。”
太皇太后摸了摸腕上的鐲子,取了一個下來,道“這個也一并吧。”
她道“不妨拿出些陣勢。”
元嬤嬤當下明白了,再度重重應了聲。
宋珩落后幾步走在后面,卻是在不高不興地往外掏東西。
說是齊春錦送的禮物,他沒了去也沒人知曉。但宋珩到底沒干出這樣的行徑。
若是叫齊春錦知曉了,她怕是要氣哭的,她膽子那樣小,氣性卻大,說不理便不理了,記仇得很。那周旭不就是個例子么。
“拿著吧。”宋珩道。
小皇帝受寵若驚。
往年也沒有皇叔給他送禮的道理。
“給、給我的”
宋珩道“錦兒買的。”
小皇帝更受寵若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