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蓮兒卻是不在。
齊春錦也不覺得奇怪。齊家并不是什么嚴苛的人家,每逢節日,王氏都會打發下人們,有親人的和親人團聚,無親人的便幾個下人奴仆聚在一處,好好吃上一餐,便也是團圓了。蓮兒應當是和別的丫鬟湊作一處吃飯看月亮去了。
齊春錦推開門,走出去。
依稀都還能聽見遠方的熱鬧聲。
墻外,成湘實在忍不住了,問“咱們咱們不進去”
特意挑了這么個地方,不就是為了翻墻進去嗎
殿下不是要私會齊三姑娘嗎
“不必進去。”宋珩道。
他只是單手卷起了車簾,倚坐在馬車邊。身形挺拔,氣質疏淡了。去了三分威勢后,便又好像那個端坐的翩翩公子了。
他抬頭望向半空。
這是他第一回如此清晰地瞧見那輪圓月。
只這樣同一片天之下,抬頭能望見同樣形狀的月亮,彼此距離不過方寸之間。
宋珩便有了種說不出的輕松愉悅。
成湘仍舊不解,這不是殿下的性子啊。
殿下外表進退有禮,骨子里卻是從那戰場上一日日磨出了侵占的本能。若他心喜,不著痕跡就會將那物納入懷中,還要日日相見,誰人再碰一下,都會叫他斬了手
只聽齊王淡淡道“就這樣,夠了。”
他昔日作詩文,世人皆追捧稱贊不已。
但那時他卻下筆冷硬,毫無情意,不過冷冰冰的詩文字詞罷了。
如今齊王卻好似懂了幾分車遙遙,漠漠輕寒上小樓。
齊王殿下難得撇開漠然一顆心,這般詩情畫意。
院子里,齊春錦卻是拎著裙子轉了個圈兒,緊張道“怎么有說話聲難不成是賊人”
齊春錦搖搖頭“不對,前方便是齊王府,賊人怎么敢來這里呢”她舔了下唇“是賣餛飩的還是賣魚香面的”
齊春錦推了門出去。
院門外,還隔有一道墻,才是府外。
她便踩著樹,爬了上去,手里還攥緊了荷包。
宋珩微一抬頭,看見的便是那揪著荷包,穿得單薄的齊三姑娘。不是月亮。
宋珩眼皮一跳,胸口一緊,說不清是好笑多還是好氣多。
宋珩怎么也沒想到,他克己復禮沒有翻墻進去見她。她卻自個兒爬上墻了
真是,沒有一樁事在人的意料之中。
宋珩跳下馬車,一個大步上前,張開雙臂“下來。”
她也不怕摔了。
齊春錦也驚訝地瞪大了眼。
她還當是賣餛飩的呢。
齊春錦緊張地蜷了蜷足,咬了下唇,細聲道“好,等等哦。殿下到一邊去,不要被我砸到了。”
宋珩
小姑娘還挺會為他人著想。
可她哪里砸得了他
她難道看不出,他這是要抱她么
宋珩干脆抬起手,扣住了齊春錦光滑的足腕,一用力,將她整個拉下來,隨即牢牢單手解下披風,將她一裹,就此牢牢扣在了懷中。
齊春錦驚呼一聲,那一聲還沒呼完呢,就給咽回喉嚨里去了。
好、好生厲害。
齊春錦舔了下唇。
他接著我了。
她在定州住的時候,那時年紀還沒這樣大,從墻上跳下去騎爹爹背上,爹爹還說她沉,要壓斷骨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