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爺陰沉著臉道:“那時你我都只當,不過一個家仆罷了,無論如何與王家扯不上干系。可這一旦開了個口子。后頭王家再出了事,外頭的人很快就會記起家仆這樁事。到時候自然會說,仆人尚如此,何況主人?”
“那如今……怎么是好?”大老爺訕訕問。
“繼續盯著齊春錦,一面再讓你夫人想法子遞個信兒給王嫻。”
“是……是。”
王老太爺雖然怒不可遏,但心下倒并不是真覺得天崩地裂,走入絕路了。
他如今無比欣慰,當初做了個正確的決定,將王嫻拱上了如今的后位。王嫻只要在一日,王家便不會倒。
宮內外,包括假王家的動靜,都沒瞞得過宋珩的眼睛。
宋珩冷嗤了一聲:“他這個長子確實蠢得厲害,只懂得哪里漏便堵哪里,輕易就鉆進了套。”
成湘也忍不住感嘆:“是啊,全家上下卻硬是靠著裝作正直清高,敢于直諫的人物,才混到了今日。”
一旁來稟報的侍衛,忍不住道:“只是如今太后很是疑心殿下……”
“不必在意。”宋珩從始至終,都并不在意太后是個什么心思,又有何等心情。
今日這幾出戲,除了叫假王家的人自己鉆進套里去,卻也是要小皇帝表態了。
他若仍舊如之前一般,在太后跟前含含糊糊過下去,擔不起半點大任。宋珩也沒有那樣好的耐心陪下去了。
他極不喜歡太后的手伸得太長。
原先是體諒她一心為子,可如今蠢事頻出,又如何容得下去?
宋珩轉而問起了齊春錦近來的動靜。
底下人答道:“先是岳王府,而后是顧府,今日該到云安郡主府上了吧……”
宋珩雖然差不多早就料到了。畢竟與齊春錦玩得好,也就那么幾個人。可想一想,還是難免有些酸意。
“她這些日子,可待得高興?”宋珩問。
底下人只當齊王憂心呢,連忙道:“高興的,齊三姑娘高興得不得了。”
宋珩:“……”
宋珩卻是不大高興了。
他氣笑了:“齊春錦倒是半點也不念著我。”
還是成湘更懂宋珩的心思,忙道:“那未必……你小子怎么不說些關鍵的來聽聽?”說罷,成湘踹了那人一腳。
那人茫然望著成湘。
成湘心道,難怪齊王府上下光棍兒多,這可真是一脈相承啊!沒幾個機靈的!
成湘忙笑道:“殿下,屬下都聽聞了,齊姑娘這幾日去別的府上做客,都總要帶著幅畫呢。”
宋珩頓了頓。
哪副畫?……山上那幅?
宋珩心下一時癢得緊,竟是有些想要立刻見到齊春錦,見她是不是真將那畫帶在身邊呢。
他近日不見齊春錦,便是為了避免他一出現,將王家什么心思都給嚇住了。
但今日是顧不上了。
宋珩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如今天光還亮著,他道:“子時叫我。”
隨后便更快地處理起了手邊的事務。
轉眼到了子時,等宋珩起身,叫底下人先打水來,沐浴更衣后。
手下人囁喏著道:“今個兒下午,齊三姑娘又換到別的地方去了。”
宋珩問:“何處?”
手下道:“周府的馬車接走了。”
宋珩:“……”
宋珩一下便想到了周旭。
這兩日,齊春錦當真是玩兒得高興了。
宋珩心下微酸,垂眸道:“周家又如何?”
他徑直前往,悄然入了周府。哪怕是入夜時分,周家的大夫人也叫人掌燈起了身。
從將齊春錦接到府上,周大夫人就隱約想到,那日賠罪宴上必定出了什么事。今日齊王登門,她倒也不覺得意外。
大夫人絲毫不想那王嫻私下行錯事,帶累了周家,如今自然盡可能地在齊王跟前獻殷勤。
她點了個丫頭,為宋珩領路,還大致說了今日齊春錦在府中做了些什么,然后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