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冷笑道:“為何不可能?其實動一動腦子,便能想明白了。為何齊王妃三年不育?想來想去,便只有一個可能。齊王的確待她盛寵萬分,疼寵到了,舍不得她年紀小便受生育之苦的地步。這才刻意有留意這方面的事。等到如今,齊王妃身子骨已經完全長成,又錦衣玉食養得身體康健,方才舍得叫她有孕呢……”
袁若霞愣住了。
因為齊王妃身體不適,這生辰宴自然早早散去了,別說袁若霞了,旁人誰也沒能占上便宜。
眾人散去后的第二日,便正如袁夫人猜測的那樣,有喜訊傳了出來——
齊王妃有喜了。
齊春錦有喜,與旁人不大相同。
除了嗅覺變得極為靈敏,聞見魚腥氣會吐以外,別的罪倒是沒受多少。
每日里還要進宮去玩,玩得累了,就叫宋珩抱她回府。
宋珩將她小心翼翼放入馬車,這才撩開外裳,躬腰、湊近,手掌輕撫過她的小腹。
她的小腹還不怎么顯形,只微微突起了一些。
宋珩輕輕碰了下,便飛快地收回了手,如此才有了一分真實感。
齊春錦睫毛輕顫兩下,便又睡熟了,只口中低低喚了一聲:“宋珩。”
宋珩想也不想便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嗯,我在。”
馬車緩緩朝前行去,后頭還跟了一大車,全是太皇太后賞賜下來的東西。
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漸漸染上了一絲作為母親的溫柔。
一月、兩月……漸漸地,齊春錦走路越發費勁了。
宋珩幾乎全然失了理智,恨不能時時刻刻都抱著齊春錦。
還是太皇太后生產經驗豐富,忙將人攔住了,又將齊春錦請到宮中暫住,有太醫盯著也放心些。每日里,不是宋珩陪著,便是太皇太后親自陪著,四下走動幾步,這樣方才不容易難產。
連馮玉卿與小皇帝,每日都不知要探望幾回。
個個都恨不得小心翼翼將齊春錦捧起來。
一轉眼,到底還是到了生產這日。
太醫都被調到了太皇太后宮中來,小皇帝與馮玉卿也候在了殿外。而宋珩得了信兒,徑直就從軍營趕來了。他著一身玄色衣衫,面沉如水,越過宮人便到了齊春錦生產的隔間。
齊春錦怕疼。
可這疼要是真的來了,她又能忍得了。
她從前都是這樣的。
“殿下來了,王妃且再撐一撐……”
耳邊絮叨、嘈雜的聲音混入齊春錦的耳中,齊春錦朦朦朧朧地撐起眼皮,恰好瞥見宋珩的身影。
陰沉沉的,好像她年紀還輕時,第一次從夢里見到他的模樣。
她那時就會喋喋不休同他說起自己不順心的事,說著說著還要哭出來。
今日也是一樣。
齊春錦覺得自己本該是能忍的,可就是鼻頭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倒也不哭出聲音。
太皇太后見了,心下都覺得揪著,惹人心疼。
宋珩一言不發,沒有勸慰她。
便好像如夢中一般,只靜靜聽她哭訴。
他挨著床榻坐下,衣擺沾上了血也不顧,然后伸出手去,抓住了齊春錦的手。
殿內一時安靜極了,只有醫女低低的聲音。
別說齊王沒有慌亂了,就連齊王妃都沒有慘叫一聲。
外頭的人聽不見動靜,更是一個個臉色都白了。
小皇帝一轉頭,便見馮玉卿的身形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