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從契約關系的角度講,他們倆的合同已經失效了。
薄勛沒有吸完這支煙,就將煙頭按進了煙灰缸,他轉頭看向倪苓:“倪小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倪苓唇角一彎:“好好上學唄,我這也才剛念完大一。以后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去拍拍戲。我這人,也做不了其他的事。”
“那你和你家里的關系怎么辦?”薄勛又隨口問起。
倪苓的語氣更加無所謂:“這個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等我爺爺過陣子氣消了,一切就恢復正常了。至于倪太太和倪菁吧,她們其實也不算我的家人。”
說到這里,倪苓又問道:“薄先生,你和倪菁的婚約,是徹底地和平解決了嗎?我爺爺后面不會再找你了吧?”
“不會了。”薄勛搖搖頭。
倪苓有些好奇:“其實我一直不懂,你為什么那么抗拒和倪菁結婚?”
倪苓娓娓說起:“在我們這個圈子,聯姻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大家也都是出于家族利益考慮。就算你不喜歡她,大可婚后各玩各的,圈子里這樣的名義夫妻,也并不在少數。”
倪苓只是隨口一說,想不到薄勛卻答得一本正經。
他沉聲道:“婚姻在我心中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一旦有了那一紙承諾,那就要嚴格恪守相應的責任。”
倪苓聞言愣了一瞬,只聽薄勛接著開口。
“我自知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可能因為某一個女人去改變自己,所以我恐怕很難擔得起那份責任,索性干脆就遠離圍城。”
“那我跟你想得不一樣。”
倪苓淺笑道:“我還是向往愛情的,雖然我從小的家族關系就比較復雜、比較離譜,但我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自己愛的人,和他生兒育女、組建家庭。”
薄勛聽罷笑笑,他不發表意見,只是看著她認真開口:“那就祝你能得償所愿。”
倪苓迎上男人的目光,唇角亦是掛起一抹笑:“也祝你能一直這樣浪蕩瀟灑下去!”
這一晚的后半夜,他們沒有再做,而是規規矩矩地并排躺在一張床上。
薄勛把倪苓摟在懷中,兩人肌膚相貼。倪苓嫌熱,好幾次想翻身溜走,但都被薄勛拉了回來緊緊抱住。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床上如此的“相敬如賓”。
第二天的上午,薄勛是在略微刺眼的陽光中醒來。
他下意識地張開手臂,然而懷中卻沒有了那熟悉的溫軟。薄勛瞬間睜開眼,這才發現房間里已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薄勛嗤笑一聲,掀開被子,忽然看到枕頭上有一張便利貼。
紙上是倪苓娟秀的字體,他見過,上次她也是把她的銀行卡號這樣寫下的。
然而這一次,便利貼上只有兩個字:“保重”。
薄勛看著這張紙,起初只是淡淡一笑,然而再一深想,心中忽然多了一分百感交集。他暗暗提醒自己,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最多也只算是個有趣的漂亮女人,還不足以在他的生活里掀起波瀾。
那一天早上,倪苓醒來之后,沒有洗漱就直接叫了個車離開了薄勛的會所。
既然她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還是識趣一點自行消失比較好。
倪苓回到了自己學校附近的小房子里,因為整晚渾身黏膩,所以她準備先洗個澡。
然而當倪苓脫掉衣服、站在鏡子前時,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有許多處的紅痕和淤青。
倪苓記得,昨晚起初她是平躺在辦公桌上,所以后背留下了一道一道的印記。后來她被他翻過來,半跪在桌面上,因而膝蓋也淤青了。最后,又因為雙腿高懸在桌子外,連腰側也被磨破了皮。
他昨夜里究竟是有多兇狠啊!
倪苓的視線下移,忽然看到了自己胸前的那處小小的心形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