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罪妖悲月一樣,將肉身完整地保留下來,這是罪妖的一種本能。
因為在罪妖的潛意識里,只要將肉身保存下來,遲早有一天,他們能實現心愿,洗去體內的另一半血脈,被神族或百族認同。
縱使身死,這種執念仍是留在身體里,刻在神魂中。
作為罪妖,他被邪修煉成陰尸,成為擁有不死之身的陰尸王,變成另一種存在,擁有更強大的實力。
可他卻毫無感覺。
他的意識恢復,是在被煉成陰尸王蘇醒之時。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當時已經是個在修煉者眼里被認定的怪物,被一群修煉者追殺,甚至出手的人還是百族之人。
他只有一個想法:逃!
于是他在幾個化神境修煉者的包圍下逃了,逃離青臨域,逃到九幽冥地。
仿佛冥冥之中,那里有什么在吸引著他。
他當時以為是九幽冥地的煞氣,畢竟變成陰尸后,他本能地親近煞氣。直到楚灼他們到來,親自打開九幽冥地深處的上古戰場時,他才明白,原來吸引他的是上古戰場——亦或稱為四方靈宿,曾經的百族棲息之地,百族族長失蹤之地。
然后,他被封炤和楚灼帶走了。
更準確地說,他主動跟著他們離開,因為封炤說會為他想辦法,幫他實現夢想。
封炤很強大,擁有可以碾壓他的實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對他沒有惡意,不像其他的生靈,畏他、懼他、利用他。
封炤是個很純粹的存在,他強大到自信,不屑去利用其他手段達成目的。
所以他主動跟著封炤和楚灼離開,然后得到一個名字:封璃。
他已經忘記前塵往事,更不知道自己曾經叫什么。
以父為姓,以母為名,這是封炤為他賜名時所說。
仿佛突然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有歸宿的存在。
坐在白璃山的山巔時,望著天上的云卷云舒,他時常忍不住思考他的前生,可惜不管他如何努力,前生的記憶已隨著他的死亡消失。
但他很快就發現,白璃山成了他現在的歸宿。
真是奇怪呢,明明他一直想要成為百族之人,歸宿即是四方靈宿。可是四方靈宿已在上古之時隨著上古大陸的崩裂,變成荒墟之地,變成大荒界遠近聞名的兇煞之地。
他變成一個沒有歸宿的怪物。
然而,等他反應過來后,白璃山卻成了他的歸宿,白璃山的那些獸成了他的責任,他守護著這座神獸之山,庇護著那些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白璃山生靈。
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直到大戰爆發。
封璃跟著封炤來到時間海,看到被遺留在時間海中的怪物時,他漫不經心地想,同樣是怪物,但他比這些時間海的怪物更幸運。
它們被遺留在時間中,沒有歸宿,而他已經找到歸宿。
他的心瞬間變得很安定。
戰爭開始時,他一如在白璃山時,守護著白璃域的修煉者。
直到被邪煞之氣卷入,他仍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幾時將之當成自己的責任。
那個叫長乘的、同是白璃山的家伙也跟著他進入邪煞之氣中。
封璃看到他被邪煞之氣吞噬時,揮出一絲先天清氣,將他與周圍的邪氣隔開。
接著,他完全被邪煞之氣吞噬,那無處不在的邪煞之氣,開始侵蝕他的身體,欲要將他煉化為這無邊的邪煞之氣。
封璃想起封炤他們曾經說過的,有一個叫邪帝的家伙,想要將他當成復活的祭品,甚至他之所以被煉成不死之身的陰尸王,也是為了讓邪帝復活的工具。
感覺到身體漸漸地被邪煞之氣侵蝕時,封璃將先天清氣放出來,保護自己不被侵蝕,同時他將長乘丟出邪煞之氣外,然后艱難地在邪煞之氣中,尋找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