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德伍與烏智各自回家了,但府里卻沒有冷清下來,反而每日很熱鬧,尤其是外院,弘暉瞧著,每日都要不少官員,特地過來拜見他阿瑪。
“這些都是什么人”
陳福瞟了一眼,畢恭畢敬道,“這些都是各省的地方官,如今進京述職,來咱們王爺送些各省的土儀。”
弘暉心里一沉,“只有咱們府上有嗎”
“自然不是。”陳福解釋道,“除了咱們王府,其他幾位爺的府上也有呢,甚至連朝中大臣們都同樣如此,四爺不喜這些,來的人算是少的了。”
弘暉沉重點點頭,忽然指了指前面一個人,“我記得他好像來了不止一次了。”
陳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瞇著眼辨認了半天,才道,“阿哥果真是好眼力,那人喚作郭世隆,原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是如今就一白身嘍。”
“哦發生了何事”
陳福見阿哥解釋,只得與他仔細解釋起來,這郭世隆是個漢軍旗,本身也是個有才能的,年齡輕輕就擔任過員外郎和御史,后來又升遷為兩廣總督,據說在地方也有些名聲,多次擊敗海盜,擊沉船只,只可惜前兩年陛下派刑部的人去廣東那邊刑察時,發現他治賊不嚴謹,盜賊起事后還幫含糊遮掩,直接被刑部的人上報給朝廷,然后就被罷免了官職,如今已經有了快兩三年了。
旁人來送土司土儀不過是跑一趟,郭世隆卻是連著數日都來,顯然是有所求。
弘暉聽聞這人原先是在兩廣任職,瞬間來了興趣,“走,過去瞧瞧。”陳福心里一苦,也不知這弘暉阿哥又起了什么心思,這樣犯了事被免官的人,根本就不能與其過多走近啊。
郭世隆這兩年過得很不容易,原本就年紀大了,如今面上更是添了幾分愁苦,多次求見雍郡王卻并不得見,心下灰暗,就見著一錦衣華裳的小阿哥走過來,趕緊繞道讓路。
沒想到這玉面一樣的阿哥,竟是直接朝他走來。
“聽說你以前是在兩廣任職,可曾聽聞過一種喚作橡膠樹的植物”
郭世隆微愣,仔細想了一番搖搖頭,何為橡膠樹他從未聽聞過。
弘暉眉頭微蹙,決定換一種問法,“那你可曾見過一種樹,割開樹皮后,便會留出白汁”
郭世隆還是搖了搖頭,他對花草樹木并不感興趣,也不懂為何這小阿哥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在他搖頭之后,小阿哥只是定定看了他一眼,便兀自轉身離去。
“哎,等等阿哥請留步。”郭世隆快步追上來,喘著粗氣問道,“敢問小阿哥,為何要問老朽這些”
郭世隆是個干瘦的老頭,瞧著似乎已經有五六十了,如今佝僂著腰,可弘暉如今個頭不高,在看眼前這個干瘦老頭時,也需要微昂起脖頸,“我所打聽的東西,不過是兩廣民間常見一物,郭翁雖然在兩廣待過數年,卻對此毫無所知,可見我們并沒有什么可聊。”
他話一說話,就轉身帶著陳福離去,唯留郭世隆一臉怔然。
“老爺”旁邊的小廝不安地喊了一聲。
郭世隆沉重長嘆一聲,“走吧,回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