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在山東那邊待了好幾個月,甚至還接手了那邊的煉鐵工坊,康熙對此不是沒有猜忌的,只是如今見他回京后,仍是一副孩子模樣,想起一出便是一出,竟還想著要將那些儒學生派去到西洋那邊,這豈不是在胡鬧嘛。
但康熙卻是一臉縱容,“你這次也算是出京歷練一番了,怎地還是這般意氣用事”
弘暉見康熙并未駁斥自己,心思轉動一番,立馬順著桿子往上爬,直接湊到康熙身邊來,語氣軟和地請求道,“孫兒覺得此事大有可為,皇法瑪不若就依了孫兒”
康熙斜睨了他一眼,語氣莫名道,“若是你要去調儒學生,那煉鐵工坊那邊豈不是不得閑了”
原來是等在這里啊,弘暉心里嘀咕一句,他便覺得奇怪,原先他還以為想要將儒學生弄到西洋那邊搞文化輸出肯定不成,沒想到康熙卻露出保留的態度,原來是想以此事將他手頭的鋼鐵廠給收回去。
不管是鹽政,還是鐵礦,一直都是把持在康熙的手中,這些重要職務都是由他的心腹大臣親自擔任,此次康熙讓弘暉動那煉鐵工坊就已經讓京中百官心里轉過許多心思,這番想要收回去倒是不足為怪,而弘暉對此也不留戀,反正短期內他還是不能讓上頭將那鐵路批下來,那還不如拿它來換其他的東西。
弘暉十分干脆地將煉鋼廠甩了出去,他看向康熙,“那煉鐵工坊何其重要的地方,孫兒這些日子待在那兒總覺得肩上負擔頗重,實在是力有不逮,不若皇法瑪收回成命,讓朝中有能耐的大臣接手”他作出一副告饒模樣,像是在求著康熙將這塊燙手芋頭弄走似的。
一時之間,康熙倒是弄不清這個孫兒心底究竟是如何想的,那煉鐵工坊肯定是事務繁多的,但是這樣重要的地方,即便是覺得棘手也不該就這樣輕易放手啊,如今看著弘暉毫不留戀的模樣,康熙都忍不住有些沉默,但是對方如此識趣,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康熙心里都不自覺松快幾分,看著眼前這個孫子目光也柔和起來。
弘暉見此,立馬開始為自己討要好處,他期待地看著康熙,“皇法瑪,那孫兒可以去挑選儒生去西洋傳教了嗎”
康熙見他心心念念的居然還是這件事,不由無奈搖搖頭,“記得別太過火。”
只要得了皇上的首肯,弘暉覺得自己可以甩開膀子大膽地干起來,至于別過火什么的他壓根沒放心上,他只不過是要為大清挑出弘揚國威、傳播經義的賢明之士,讓那些海外之人也能感受到孔圣人循循善誘的教導,怎么能算是過火呢便是選中了孔氏后人,他們也該興高采烈地應下才是。
弘暉從宮里出來后,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他身后跟著許多太監,抬了好幾個箱子,都是這次康熙對他的賞賜,但弘暉的心思絲毫不在這些東西上,而是開始捉摸著挑選儒生之事,原先這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念頭,但此刻越想越覺得很有必要,而且不僅僅要將這些儒生送到西洋那邊,太平洋彼岸的美洲也該整活起來。
如今的美洲估計已經有不少歐洲人進入,原先的土著也不知還剩多少,弘暉覺得如今派儒生過去傳文講經很有必要,如今及時搞文化輸入,也不至于日后讓種花國處于被英語系國家包圍孤立的局面。
這個想法在幾年前就曾在弘暉腦海產生過,如今又得了康熙首肯,而且他們的出海商隊也發展得越發成熟,是時候讓這件事提上日程了,不過這出海傳文講經的人選必須選好才行,要讓這項事業進展得順利而有意義。
弘暉尚未出宮,就狹路撞上弘皙,弘暉本想直接繞過去的,沒想到對方卻徑直奔著他而來。
在山東待了數月的弘皙瞧著與出京前的模樣差距挺大,原先還算得是白面俊俏的阿哥,如今無端黑了許多,瞧著也沒之前那般面嫩,可惜在看到弘暉時,眼里露出的不忿還是一如從前。
弘皙越想越不甘,原本皇法瑪派他跟著弘暉去山東打下手這事就令他心里極其不舒坦,沒想到此次回來后,皇法瑪不過是召見他過問幾句,連個像樣點的賞賜都沒有,更別提他原先想要的爵位,如今他見著弘暉從康熙的乾清宮出來,身后的太監還捧了那么多的盒子,弘皙的臉皮忍不出抽搐一下,惡狠狠盯了弘暉一會兒,最后一言不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