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神情卻十分平靜安然,仿若他早已知道自己快要油盡燈枯,在靜靜地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沈清月三人走進來的時候,他沒有受到一絲的驚動,確如舒氏所說,他如今看不見,也聽不著。
只是在太醫在上前給他把脈的時候,他才動了動,將自己的手縮回被子里,拒絕了對方:“不必勞煩。”
舒氏將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沈清月。
沈清月走到床邊坐下,想將他的手從被子拿出來。
他依然表現出了抗拒,在拉扯中握住了沈清月的手,忽然愣了一下。
沈清月順勢握著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寫了自己的名字。
“清月?”對方訝然出聲。
“是我。”沈清月下意識的回答,可隨即又想到他現在聽不見,便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點了點頭。
他的手在她的臉上輕緩地移動起來,枯瘦的手指拂過她的眉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臉頰……
沈清月微微有些抵觸,身體不由往后移了一寸,對方該是察覺到了,手上的動作頓住,而后無力地垂了下去:“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沈清月示意太醫過來把脈。
這一次,李君屹沒有拒絕。
太醫很快便探出他的確是中了七心丸的毒,好在太醫院有藥方,是江陵游走前留下的專門解七心丸毒的藥方。
舒氏聽到李君屹有救了,臉上淚痕未干,又喜極而泣起來。
沈清月也很高興,覺得自己功德無量。
李君屹的癥狀已經不可逆,但太醫院送來的藥方好歹留住了他的性命。
他本已沒了活下去的意愿,若非沈清月來見他這一次,他或許再過些日子就能安靜地離世了。
如今他的身體日漸恢復,雖已五感消退得差不多了,但記憶卻在慢慢恢復。
與沈清月成親三年中發生的事情,逐漸在腦海中浮現。
他在二十歲那年娶了她,于第二年愛上了她,第三年失去了她。
她給了他三年的時間,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
如今她成了天上的云,心中的月,而自己卻變成了腳下的泥。
云泥之別,終是錯過。
作者有話要說:
破鏡重圓不起來了,就這樣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