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許云身體徑直向后傾斜,直挺挺的傾斜,幾乎是砸到沙發上。
“爸?”
許騰飛趕緊要攙扶。
但許云抬起手,沒有用,而是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這位東陽市,就連白云天都得故作姿態叫一聲許叔叔的人物,像是傻了一般。
如果這幅樣子被外人看到,會驚掉下巴。
許騰飛也愣在原地,他還是從未見過父親這樣,好像魂魄都被抽走,其實那句話他之前并沒聽過,但是好奇,在回來的路上查了查。
講的大約是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北方來了一批人,賣菜刀的人,沒人知道這些人是從哪里來的,很神秘,在街角路口擺地攤,上面寫的就是這句話,意思是:菜刀現在可以拿走,等羊每只價值一千、牛每頭價值過萬,玉米漲到一塊錢一斤的時候,再來送錢。
這件事很正規。
當時還打欠條摁指紋。
在社區、村里,還加蓋村委會和居委會的公章。
可人們都抱著免費領取的心態,畢竟那個時候,羊肉幾毛錢、玉米幾分錢,牛肉也不過幾毛錢,漲到如此價格是不可能的事。
可誰成想,幾十年過去,當時認為浮夸的條件已經達成。
那么按照約定,賣刀人應該來收取費用了…
趙素仙說這句話,也應該意味著,她要來收取費用了?
許騰飛不敢相信,那個女人有什么資本收取費用?她又憑什么收取費用?但現在看到父親的樣子,心里沒有底了,把自己家公司的股東里里外外想了一遍,絕對沒有趙素仙,更沒有永城實業這幾個字…
但父親為什么會這樣?
擔憂道:“爸,您沒事吧?”
“呼…”
許云長舒一口氣,把盯在天花板上的目光收回來,笑了,有些呆滯的笑了。
許騰飛一陣頭皮發麻,想不通這是怎么了。
“噠噠”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是許婉婷的母親聽到聲音,從樓梯走下來,看到丈夫的樣子也有些凌亂,兩人結婚這么多年,無論風霜雨雪,他都沒這樣過。
“仙兒姐啊,仙兒姐,你可真能忍!”
許云莫名其妙的感慨出來,一邊說話,還一邊拍著自己大腿:“二十多年了,一直/銷聲匿跡,當初那個叫尚揚的孩子被人說是私生子,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的孩子,現在看來還真是,現在是為了兒子要出面了?”
“我許云豈是無情無義之人?當初我從你那賒刀,那么就不擔心有一天你來找我要賬,你要什么,我給什么,一如當初你信任我,而今我也回報你!”
他不是對任何人說,而是在自言自語。
但言語中卻透露著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決絕,仿佛在訴說真理。
妻子愣住了。
許騰飛更懵,根據父親的意思是,他真的欠那個叫趙素仙的?二十多年前欠的債,現在要開始還了?
許云緩緩轉過頭,直白道:“我們老許家,股份要重新分配了”
許騰飛莫名的顫栗,腦中不斷的想著:“賒刀人,趙素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