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杳一噎,茫然答道“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反正她現在看不見,不同的顏色也沒什么區別。
“知道了。”他淡淡道,一副篤定又從容的口吻。
他知道什么了
她一頭霧水,還不知從何問起,就聽見宋淥柏自言自語似地道“給我訂17歲小姑娘穿的衣服,各種顏色都要,越多越好。不要買一模一樣的,不要款式簡單的,如果送來的像一片抹布,那你就不用再來公司了。”
“鞋包”他聲音疑似困惑地略一停頓,“也要。”
“明天之內一起送到老宅,越快越好。”
甄杳僵住了。
所以他不是在自言自語,是在打電話打電話讓人給她買衣服
這種突如其來的、完全不像是宋淥柏會做出來的舉動讓她惶惑不安,整個人腦子都成了漿糊。
“淥柏哥哥”她只能先急急忙忙拒絕,“不用給我買衣服,我衣服真的太多了,叔叔阿姨還有延辭哥哥他們都送了很多。”
“送了你怎么會沒衣服穿”
“大概只是因為衣服都是一個顏色或者款式相近并不是同一件。”
客廳里安靜兩秒。
“小小年紀,多穿鮮艷的不一樣的顏色才好看。”
“可是”
“能接受他們的,不能接受我的”
“我不是”
“給你就收下。”
“但”
“不喜歡就扔了。”
“”
甄杳只好放棄,干巴巴憋出一句,“謝謝淥柏哥哥。”
太不對勁了,他怎么就突然變得像一個“哥哥”明明那天還冷冰冰讓她別逞強,這幾天對她也一直冷淡,一副生疏且不待見的模樣。
“以后都別叫名字了,聽著麻煩。”他旋即道,語氣非常自然,“叫聲哥哥聽聽。”
甄杳懵了。
周圍很安靜,他似乎在耐著性子等她喊。甄杳沒辦法,只能先順著他的意思,硬著頭皮開口“哥哥。”
兩個字喊得很艱難,普普通通的發音似乎都變得別扭。
話音剛落,宋淥柏微蹙的眉心舒展。
少女臉朝著這邊,她頭發和眼睛的顏色比一般人要淺,失焦的瞳仁像被關在冰層下的夕陽一樣剔透又朦朧。
燈光隨著她轉頭的弧度在長發和眉眼間流瀉,光照處都變成了蜜糖似的金棕色。
那一天她指尖像細羽一樣掃過他掌骨與掌心的觸感,還有帶著熱牛奶余溫與香氣的手指摩挲他臉的感覺驀地又鮮明起來。
宋淥柏緊盯著她幾秒,忽然直直抬起手落在她頭頂,然后動作生澀地揉了揉。一根根細軟的長發輕蹭過他掌心與五指,像小姑娘脆弱細膩的神經。
和幾個月前見到的一樣,她還是瘦弱纖細得可憐。
他擰眉。
甄杳怎么也沒想到他會摸自己的頭,本能地朝后瑟縮了一下,覆在她頭頂的那只手頓時一停。
她心里“咯噔”一聲,他卻什么也沒說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又繼續剛才的話題,“還缺不缺別的。”
“不缺了,真的不缺了。”甄杳迫使自己暫時適應這樣的對話。
“零花錢夠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