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親一下臉嘛,這種禮節在國外不是很常見,況且我們還是兄妹。”
“咚”一聲悶響,有人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
“這里不是國外。”男人語氣里的警告意味呼之欲出。
宋歷驍瞥一眼餐桌方向,唇角一撇,“保守。古板。”
聽他這么說,甄杳一下就想到了宋淥柏把自己手里的手冊跟小雨傘一把奪走的情形,于是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那畫面甩出去。
不過這兩樣東西被他放到哪兒去了
或許有那次出門和宋淥柏誤打誤撞解開“誤會”的緣故,甄杳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了點轉變,因為他說話時不再是冷漠的語氣。
但這卻不妨礙一家子都戒備著他,仿佛只要沒看緊她就會被他欺負。
嚴格算下來,他們最近的對話似乎都是簡短又蒼白的幾句打招呼,基本都是她說“哥哥早上好”,然后他回應一個平靜的“嗯”。
想到這甄杳又開始懷疑所謂的關系緩和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一個月一晃而過,宋家要為甄杳辦一場成人禮晚宴的消息掀起了連綿不絕的流言與議論。
眾人只知道各界名流都在邀請之列,但卻沒有任何一家媒體受邀人們能知道的只有這場宴會足夠張揚,又足夠低調,一切只能讓人猜測紛紛。
快到出發的時間時,宋畢和周惠坐在別墅一樓客廳沙發上等,周圍還有三道或站或立的高大身影,但沒人臉上有分毫的不耐煩。
終于,一樓某扇房門被傭人打開,身姿纖細的少女被牽著手慢慢朝眾人走來。
“杳杳”宋歷驍驚喜的聲音突兀地停止。
客廳里頓時鴉雀無聲。
膚色冷白的少女穿著水粉色的曳地紗裙,細細的肩帶掛在瘦削的肩上,修長脖頸與鬢角處垂落著零星發絲。
像一朵浸過清瑩糖汁的粉薔薇,重新由之前的枯弱變得瑩潤飽滿。
這段時間她天天出現在大家的視野,所以很難有人注意到明顯的變化,現在眾人才忽然發覺不同。
“怎么了”甄杳局促地問。
眼前一片昏黑,所有人她都看不見,現在周圍簡直安靜得嚇人。
是她身上哪里不對勁嗎
“原來這就是有女兒的感覺”周惠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念叨起來,“這么多年了,他們父子四個批發似地穿各種西裝的場面我早看膩了,黑壓壓往我面前站一片,看著像一群安保。”
宋歷驍臉一僵,“安保媽,哪家公司的安保有這么帥”
“行了行了,沒工夫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周惠激動地拉著小姑娘左右端詳,“太漂亮了,杳杳,這條裙子果然適合你,剛才你三個哥哥都看呆了。”
甄杳臉熱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幾輛車已經等在門外。
因為著裝和場合特殊,所以甄杳沒有用盲杖,走到臺階前時周惠溫柔地攬了攬她的肩,“今天讓你哥哥們寸步不離地跟著你,想去哪兒就讓他們牽著。”
“好。”她點點頭,跟著宋畢和周惠上了同一輛車。
一路上甄杳的心情都很復雜。
她想到從前某個傍晚,父母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興致勃勃地設想要給她一個如何盛大的成人禮,他們臉上都是對她即將成人的期盼和感慨。
現在這場成人禮比起他們從前構想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她寧愿只有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簡簡單單地吃一頓飯。
一切都成了泡影,這是再也不可能實現的愿望。